那年她八歲，才八歲。
車禍來得太突然了，兩個月後爺爺料理完兒子兒媳的後事後，喝藥自殺了。
同一年，姜昭披麻戴孝兩次，跪在三抬棺槨前。
她連同姐姐相依為命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溫家接走。
她這一生親緣淡薄。
突然她知道，爸爸可能沒死，他燒傷了，活了下來，躲著不肯來見她，又忍不住來見她……
姜昭多麼希望這是真的。
秦夕霧聽著她壓抑的哭聲，眼睛都紅了，她深呼吸，問：“我去接你吧，你回來待兩天？”
“不了，我還有工作。”
姜昭蜷縮著坐在那，菸頭戳進腳下的泥土裡，“先別告訴姐姐，查到什麼了跟我說，我親自去確認。”
秦夕霧默了默，“好。”
掛了電話後，她靜坐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周緒京。
平時不是追得那麼緊麼，老婆去山裡拍戲，他真就那麼放心？
“咳咳……”
會議室裡，周緒京拳頭抵著唇，低低咳嗽幾聲。
他又被老婆給拉黑了，這幾天急得口乾舌燥，真把自己給作感冒了。
早知道那天在影片裡就收著點了，這回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哄好。
“周總。”
特助沈鬱把手機遞過來，小聲說：“秦大小姐的資訊，可能是找你的。”
周緒京向來不給除了姜昭以外的任何異性眼色。
一時沒對上是哪號人。
簡訊框裡輕飄飄的四個字：“姜昭哭了。”
周緒京一把將手機奪過來，突然站起的動靜驚到了合作方。
“周總，我們讓利五個點已經是最大極限了，只是想要您專利的一半核心技術，您遲遲也不鬆口……”
周緒京一隻手朝下，摁了摁空氣，示意說話的人閉嘴。
轉頭對沈鬱說：“把這幫不要臉，假借合作來明搶技術的玩意兒趕出去，重新找合作方，還有，馬上給我訂機票。”
沈鬱跟出去，恰好看見周緒京在拆他的電話卡。
“周總，訂機票得用手機，要不您先還給我？”
忍了忍，沒忍住問，“您要我的卡做什麼？”
“老婆把我給拉黑了，你的卡能打通她手機。”
沈鬱一臉問號，“可是太太也不認識我啊，她能接嗎？”
“秦夕霧不也不認識你？”
周緒京忽然反應過來，“那她幹嘛聯絡你不聯絡我？”
“這是我的工作號……”
周總的私人號沒幾個人知道，想聯絡他，不得透過身邊人麼。
秦大小姐真狠，知道說多了反而出錯，就四個字，穩穩拿捏周總，急得步子都不帶停，恨不得立馬飛到姜昭面前，哪裡有半分平日裡沉穩不驚的霸總形象。
下午的航班沒一班能飛的。
落城下雪了，形勢不好，所有飛機都延飛了。
周緒京二話不說，開車便走。
整整六個小時，他一口氣沒歇息，總算到了姜昭所在的酒店樓下。
他抽了兩根菸，等了一個小時，終於在夜色中等到了姜昭。
她開車回的，車前燈照過來，隔著車窗對視，姜昭明顯怔了一瞬，卻沒下車，半分鐘後，車倒退，居然想從他身邊繞過去。
周緒京長腿跨了幾步，擋在車前，逼停了車。
他快步到姜昭身邊，手扶著車窗頂，彎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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