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甲師手裡的磨刀颳了她一下。
顧文殊順手就給了一巴掌。
著急便要走。
姜昭跟了幾步,取了一根顧文殊的頭髮。
她可以去臥室的枕頭上找,但是伺候的傭人多,萬一撿到的不是顧文殊本人的,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姜昭把頭髮裝進透明袋子裡,回去將美甲師扶起來。
“去冰敷一下吧。”
美甲師臉被打紅,幾條清晰的手指印,憋著眼淚,驚懼的眼都不敢抬,諾諾的說了一句:“謝謝。”
顧文殊出手闊氣,但難伺候。
這是服務過她的人都知道的事。
她戒心重,身邊幾乎不用新人,所以美甲師跟她合作過不止一次,也知道這份錢難拿,只不過還是為了錢妥協。
姜昭說不出別的安慰的話來。
她和周緒京約好了,晚上和他一起,去見他朋友。
“唉?又出院了啊?我早上來查房的時候還在呢。”
“攔不住呀,病人不肯治,確實他那病又不是絕症,就是鬱病,但是一直調養不好,每次住院,不到兩天就走了。”
“他兒女都在國外吧?也是可憐,好在他有個學生忙前忙後的伺候,比兒女都孝順。”
“好像是影大的教授,姓什麼……姚?”
姜昭腳步頓住。
看向病房裡。
幾個護士在整理床鋪。
她看見了床頭貼著的病人名片。
姚逾白。
姚教授。
姜昭從初中開始跳級,大學只學了兩年,她斷斷續續的在拍戲,仍然堅持去上學。
當初提前畢業時,姚教授堅決反對,批評她學個二兩皮毛就想班門弄斧,基礎打不好,就算是有那運氣做導演,也只是會掌機而已。
可姜昭實在太想離開溫家了。
她一直習慣了抓住眼前所有能救她的機會。
大學四年,讀研三年。
太長了。
她耗不起。
姜昭運氣好,拍了兩部電視劇大爆,所有人都為她開心,一時間各家資本都湧上來,盯上她下一部戲。
當時姜昭被眾星捧月,有些飄飄然,多年沉澱的沉穩心性,居然險些守不住。
她接受了星光和讚美,可等那陣巔峰般的風光漸漸消退下去,她接到了姚教授的電話。
長達一分鐘,他沒說話,然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幾次欲言又止,“你年紀太輕,風頭太盛,容易被針對,自身要是沒有硬實力,被取代的速度很快,別被眼前短暫的虛榮給迷了眼。”
姜昭聽進去了。
之後每年,學校有交換生名額,姚教授都會給她留位置,直到她親口拒絕後才會考慮別人。
姜昭靠在牆上。
她的確是到了才華瓶頸期了。
下一部劇,遲遲沒定,她怕自己拍出來的東西,重合率太高,長此以往,萬一真到了江郎才盡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