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是給賞錢去了。\"張水醉醺醺地捅了捅林大山,\"大山,領了賞錢要不要去快活快活?\"
林大山笑著抿了口酒,眼前浮現女兒圓圓的笑臉,拒絕張水的邀請:“水哥,我還想著睡個好覺養養精氣神呢,你們去吧。”
心裡卻在盤算著三兩半銀子應該能起三間泥瓦房了,到時我和秀紅一間,小草和小滿一間,娘自己一間...
正想著,顧鏢頭回來了,臉色卻不太好看。他徑直走到老張身邊坐下,低聲對眾人道:\"趙家還有趟鏢要託我們走。\"
\"回程鏢?\"他們都有些意外,\"什麼貨?\"
\"還是匣子,比這小得多。\"顧鏢頭比劃了個一尺見方的大小,\"價錢照舊,三十兩。\"
老張差點被酒嗆到。這麼小的匣子,又是回程順路,哪值得三十兩?除非...
\"鏢頭,這活有點蹊蹺。\"
顧鏢頭苦笑:\"我也知道。但總鏢頭在來時就說過鏢局最近沒生意,讓咱們有活動話能接就接。\"他壓低聲音,\"管家說這次是替京城一位大人送的,比上次那個還緊要。\"
正說著,管家又進來了,這次手裡捧著個紫檀木匣。匣子做工精美,四角包銅,正面是繁複的纏枝蓮紋,中央一把小巧的銀鎖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顧鏢頭,這就是要託付給貴鏢局的物件。\"管家將匣子放在桌上,\"明日辰時出發,還是老規矩——不得開啟、不得離身、不得延誤。\"
林大山盯著那個匣子,心頭莫名一緊。這匣子看著比鐵匣精緻貴重得多,但管家放下時,桌面竟幾乎沒有震動——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輕得彷彿空無一物?
林大山看著顧鏢頭隨管家離去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按慣例,接新鏢總要問清要求、驗明貨物、商定細則,哪有這樣三言兩語就定下的?更何況...
\"大山,\"張水湊過來小聲說,\"你發現沒?鏢頭聽到新鏢時,左手握了下刀柄。\"
林大山心頭一跳。是了,那是顧鏢頭警覺時的習慣動作。三日前路過黑松嶺時,遠處傳來一聲狼嚎,他也是這樣握了下刀柄,結果當晚果然有狼群圍營。
宴席散後,眾人各自回房,林大山藉口解手,繞到後院透口氣。月光如水,趙府的亭臺樓閣鍍了層銀邊,美得不真實。正走著,忽聽假山後傳來壓低的說話聲——是顧鏢頭和管家!
\"...務必親手交給周掌櫃。\"管家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中途不得停留,不得...\"
後面的話聽不清了。林大山剛要靠近,腳下不慎踩斷一根樹枝。\"咔嚓\"一聲脆響,假山後立刻沒了聲息。他趕緊躲到樹後,看見顧鏢頭獨自走出來,警惕地環視四周。
回房後,林大山輾轉難眠。窗外時不時傳來腳步聲,像是有人在院中巡邏。他悄悄掀開窗縫往外看,卻見幾個陌生面孔在趙府牆外徘徊,看裝束不像尋常百姓,倒像是...官兵?
次日清晨·趙府偏院
天矇矇亮時,林大山才迷糊睡著,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看見虎子慌張的臉:\"快!鏢頭叫集合!\"
院子裡,鏢隊眾人已經整裝待發。顧鏢頭站在中央,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顯然一夜未眠。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那個鼓鼓囊囊的包袱——不用問,紫檀木匣就在裡面。
出城很順利,守門兵卒甚至沒檢查他們的行李。直到走出十里地,顧鏢頭才讓他們停下休息,把眾人召集到路邊林子裡。
\"事情有變。\"顧鏢頭從懷中取出紫檀木匣,\"這趟鏢比想象的更兇險。現在想退出的,可以拿半份酬金走人。\"
沒人動彈。鏢行規矩,臨陣脫逃者,江湖再難立足。
“好。\"顧鏢頭點點頭,\"從現在起,我們按原路返回,裝作押空鏢車的樣子。\"
眾人雖然疑惑,但都聽從了鏢頭的吩咐假裝沒有在押貨物回去。但鏢頭還是貼身裝著匣子,假裝這是他給家裡娘子買的首飾。一路上平平安安。
直到……
第七日·官道旁的破廟
雨下得像天被捅了個窟窿。
林大山用肩膀頂開搖搖欲墜的廟門,雨水順著斗笠邊緣成串往下淌。身後,張水抱著用油布裹了三四層的紫檀木匣,活像捧著個剛出生的嬰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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