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逃,晚了。
這句話,像是喪鐘敲響,簡童眼皮狂跳,心裡咯噔一下,女人面如死灰,攥著的手掌,卻因為這一刻所有混亂的情緒一下子洶湧浪潮一樣奔湧而來,止不住的顫抖。
此刻,這具身體的懼怕,在她那些遲到三年的沒有開口的質問和委屈之下,全部都無足輕重。
悲憤、苦難,化作利刃穿心!
這些面前,她沒有倒下,她就當做是磨刀石了,又怎樣!何懼!
她要走,走出自己的餘生平靜,潤雨無聲的平靜!
不要簡家,不要沈修瑾。
唯獨,這一刻,他打破了平靜!唯獨,一個他,卻比所有苦難加起來還要苦!
可是,他憑什麼!
毀她一次還不夠嗎?!
無數個日夜,不敢去想的那些過往,一下子激盪開來,簡童的眼圈,不可抑制的微微泛紅。
有些熱意,卻一吸鼻子,又強勢地把這沒用的情緒,壓住了。
始終牢記,祖父說:哭沒有用,別讓情緒主宰了你的冷靜。眼淚只對心疼你的人,才起作用。否則,它只是生理性的鹽水。
祖父還說:你是簡童,我簡家的天之驕女,尿不溼我換的,餵奶我喂的,牙牙學語我教的,蹣跚學走路,我一步一步攙扶跟著的。你是我簡辭晏的親孫女,你生來不一樣。
有時候,祖父會安靜地看著自己,似乎在透著自己看另一個人,他會說一句:你祖母還在就好了。
後來,她才知道,祖父不是在看她,他是在看祖母。
簡童此刻,仍止不住顫抖的身軀,她恨極了不夠冷靜的自己,
而今日,就要違背祖父曾經的教導。
為什麼別的女孩子就可以不冷靜?
為什麼她就不能讓情緒主宰了冷靜?!
今天,偏不!
一邊剋制著這具身體本能對沈修瑾的恐懼,一邊抬起顫抖的手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耳邊炸響的那一刻。
簡童卻恍惚了,手,顫抖得更厲害。
第一次,她朝人動手了,那人,是年少時的白衣少年啊。
這一刻,鼻子酸得更厲害。
眼眶紅潤得像是下一秒,淚珠子就會落下來。
卻把頭撇向一邊,不是不敢看禁錮著自己的男人,而是,回憶終究成了刀,刺向了她。
而她,不願意眼中的熱意,在他面前,袒露一絲一毫脆弱。
手掌掌心發麻,顫抖得無法停止。
這一巴掌,是三年多積壓下的宣洩。
冷靜?冷靜?!
去他的冷靜!
她不要冷靜!
他,欠她的!
垂著腦袋的女人,卻再一次強勢地壓下面上、眼中,所有的情緒。
就好像,又要馬上變回那個漠然的簡童。
時間彷彿靜止,她的巴掌很響很清脆,力道卻並不足以大得能夠將沈修瑾怎樣,男人此刻卻被這一巴掌扇得腦袋歪向了一邊。
腦袋被扇得歪向了一邊的男人,此刻沒有動。
時間靜止了一樣。
額前墨色碎髮,微亂,垂眸下,狹長鳳眸裡,湧動著什麼。
深邃,漆黑,像見不到底的海域,深海的黑,能夠吞噬人的靈魂,捲進風暴,再攪碎。
如玉完美的面龐,一派冷淡,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平靜得詭異,悄然眯起的鳳眼,卻好似風暴即將降臨。
驟然之間,男人動了,舌尖抵了抵被扇的臉頰口腔內壁,
仍然禁錮著女人腰間的手臂,卻沒有一絲的鬆動,甚至更緊,幾乎要揉進自己血肉中一樣。
沈修瑾緩緩轉過腦袋,額前的墨髮,也隨著他的動作,滑落。
漆黑,幽深,沉沉的眉眼,直勾勾盯著側首一旁的簡童。
倏然伸出一隻手掌,攫住女人下巴,指尖力道之下,強勢將女人的臉轉向了自己。
垂眸,深邃的眸,便對上女人驚懼一閃即逝的眸子。
只有自己聽到,一聲“咔嚓”,男人咬緊了後槽牙……又是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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