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門遁甲破碎後,接連又襲來剩下四道攜開山碎石之力的風刃。
明晃晃的風刃將氣流掀開,光影交錯劈砍向梁魄的靈氣鎧甲。
叮叮噹噹,一聲、兩聲……
金石撞擊一聲高過一聲。
三聲。
四聲。
金石撞擊之聲頻頻震盪,伴隨著周圍氣流的顫動,梁魄身體被連續襲來的風刃衝擊得連連向後傾倒,好似斷線風箏失去了掌控,只能任由這一道道劈砍之力壓迫著後退,身體不受控制地在半空劃過一道悽慘弧度,直至跌落至巷中屋簷之上。
“砰!”
受到巨力影響,失去重心的梁魄將屋脊砸出一個破洞,隨即一陣陣屋瓦垮塌碎裂的聲音在杏花巷中傳來,令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應聲跌落的梁魄並未發出一聲哀嚎,他感受著身體內還未萎靡的真靈,用意念判斷著身體之外的靈氣鎧甲,嘴裡竟發出一聲莫名感慨。
“這場大戰終究還是傷及到了無辜的市井百姓。”
梁魄雖心生一絲慚愧,但攀爬至他如今這等地位,早已習慣踩著屍山血海的感覺,世間螻蟻的瞬息生死並不會成為他內心的羈絆,他也不過心生這絲愧疚,從而為一份心安理得簡單感慨而已,僅僅是出於還沒完全泯滅的人性。
雙手猛然灌輸兩道澎湃真靈,梁魄身體再次強起,身形臨空而起,浮於半空,與黑袍人保持平行之態,相互對視。
“只破了本將四道靈氣鎧甲,還是未能傷及本將分毫。”梁魄下意識拍了拍身上灰塵:“卜元貞乾坤畫卷不收,你一刻也休想離開漠城,本將倒要看看是你會的功法多,還是本將手中的法器更多。”
汗巾之亂時,梁魄尚還只是一個流著鼻涕滿地跑的蓬頭質子。
天下紛爭,經無數大戰歷練,在戰火洗禮中一步步踏上權力之巔,梁魄這才擁有天下武夫們仰望的崇高地位。
腳踏屍山血海一步步蛻變成長,倒在梁魄手中的高手不計其數,繳獲的法器寶貝自然也就數不勝數。
因此,梁魄到底還有多少底牌,其實面前的黑袍人心裡也十分沒底。
縱然梁魄如今實力大跌,受寒毒侵蝕之苦,修為遲遲不能恢復巔峰,但他身上所備丹藥多少,同樣是個未知數。
和一個無法判斷和琢磨的可怕對手交戰,黑袍人雖無修為差距的顧慮,可心中依然沒有充足的把握將其快速擊潰。
如此長時間糾纏,對黑袍人極為不利,他已經隱隱擔心,梁魄此舉是不是故意拖延。
就在二人陷入短暫停歇之際,一道極不和諧的滑稽聲音打破了巷中令人即將窒息的壓抑。
此時,一頭倔勁上頭的肥碩毛驢正怒氣衝衝地追逐一位負劍少年在巷中橫衝直撞。
少年來回閃躲,氣喘吁吁地撒腿狂奔,腳下破了一個大洞的草鞋在連續逃命般的慌跑中散落,唯有尚未斷開的草結還掛在腳踝,場面看起來既滑稽又寥落,與此刻巷中氛圍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