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晌仍無思緒的狗爺搖了搖酒葫蘆,不甘心地抿口酒自嘲:“老了老了……人終歸都要老的!”
自嘲過後他又忍不住端著酒葫蘆發愣,然後搖頭感慨:“老夥計,不服老不行嘍……”
許天不解何意,只當做是個酒鬼的自言自語,只是今天這個酒鬼眼神多了些往日不曾有的落寞。
行將朽木,卻並非朽木的狗爺終究沒忍住,在感慨過後還是將心裡的疑問說了出來,他斷定許天知道。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杏花巷與鳳鳴山的秘密?”
“兩年前。”
許天覺得這個回答有失偏頗,接著又補充道:“準確來說是猜出,有七八分把握是在父親死後沒多久,具體有多久已經記不清了。”
城府極深的少年在這世上沒有多少可信的人,狗爺可以算一個,所以他並不覺得這些是不可告知的秘密。
僅憑七八分的猜測就敢以身為誘餌佈局江湖,這樣的少年假以時日絕非池中物,狗爺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眼前的少年或將又有煥發新生的機會。
狗爺壓制內心驚訝又問:“鳳鳴山與漠城相聚百里,聯絡兩地法陣的重要關聯你也靠猜的?”
許天不想回答狗爺這個問題,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多了一絲深沉,雖然這也是許天憑藉推測猜出的答案,但他不準備無條件回答。
“你答應教我練劍了?”
許天的目光很赤誠,看得出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狗爺面前表達這個想法。
狗爺舉起酒葫蘆的手猶豫了一下,葫口到達嘴邊又放了下來:“我已決定不再用劍……春風曾得意,但這劍終究還是斷了。”
狗爺拒絕了,至少態度上是堅決的,就像斷了的劍,再也不可能恢復如初。
許天從狗爺的語氣裡聽出了幾分離別的味道,事情發展到如今不可控的地步,說不怕那是自欺欺人,他拿命搏一次機會,他不想最終前功盡棄,所以狗爺還是他活命所要仰仗的存在。
因為他要活著,活著是一切可能的前提,活下去是唯一的希望!
“你還能護我多久?”
許天本不願問,可這個問題他又不得不問,若說天底下還有誰能護他周全,聖人之下,唯有此人!
這個問題讓人不免傷感,狗爺其實還沒想好,準確來說他如浮萍,受許天孃親姬夫人一飯之恩才答應護他漠城為質期間的周全,此事過後他將何去何從,天下雖大,可容他之地卻很少很少。
狗爺想了想,給了一個還算誠懇的回答:“沒法護你一世周全……”
許天並非那等得寸進尺的貪婪之人,他對這位跛腳老者一直滿懷感激和敬意,他認真地望向狗爺:“就算一時也好,倘在此期間你願意教我練劍,哪怕一劍一式,我也必將全力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