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御書房，燈火搖曳。
一道明黃的身影，腰背筆直，右手提筆，奮筆疾書，時而嘆息，時而憤怒。
站在身側的太監忙碌著端茶遞水，一會兒，又將奏摺小心奕奕進行歸納，絲毫不敢發出一點異響。
涼風吹拂，燈火晃了晃。
老太監尖著聲音道：“陛下，夜裡春寒，小心染了寒氣，可需添置火盤？”
“無妨，如今百姓都在赤足下田春耕，朕又何懼這點寒風。”
“陛下乃萬金之軀，可受不得寒氣。”
“唉，百姓都沒糧種春耕，那群老東西只想著立太子。”
這可是國事，老太監縱事是皇上身邊的老人，這話他也不敢接。
他作為太監總管，還是從小就跟在歐陽雄身邊長大的老人，對歐陽雄的脾性甚是瞭解。
歐陽雄在他面前吐槽，只是想吐槽罷了，其實，他什麼事情都門清。
皇上的暗衛遍佈京城，京城的大小事，哪能逃過皇上的眼。
歐陽雄今年才46歲，大皇子歐陽睿今年25歲，是皇后司慧所出。
司家如日中天，自古立儲就是立嫡立長。
歐陽睿兩者都佔了，然而，好的出身，卻只養出一個自私自利，只會貪圖享樂的皇子。
二皇子歐陽玥，是黃貴妃所出。
黃家也是京城四大世家之一，母族勢力依然不可小覷。
歐陽玥溫潤有禮，交友甚廣。
私下結交黨羽，早就有不軌之心。
作為太子的人選，他的確合適，但一旦讓他得手，只怕自己的皇位也坐不穩了。
三皇子歐陽海，是淑妃所出，外族吳家也是四大世家之一。
吳家是皇商發展起來的，是中炎國首富。
歐陽海本人樂善好施，往日也不會擺皇子的架子，在民間的聲望相當高。
四皇子歐陽澤，是賢妃所出，賢妃出自書香世家的鄭家。
三年前因為文字獄，受學生的連累。
鄭祭酒一家流放漠北，歐陽澤本就駐守漠北，倒也成全了他的一片孝心。
歐陽雄少年愛慕，心儀過鄭瑩，哪怕鄭瑩已去世，歐陽雄對歐陽澤那份愧疚之心仍在。
想到一直在漠北受苦的四兒子，歐陽雄看到戶部的奏摺，恨恨地放下筆。
“李總管，運往漠北的糧草這會兒到哪兒了？”
“回陛下，前個兒梁都府發生水災，所以耽誤了一些日子，估算著日子，如今應該到了河田府。”
“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漠北軍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糧草抵達？”
門外傳來腳步聲，李總管連忙走出去。
從一名侍衛手裡接過一本摺子，興奮道：“陛下，四皇子來信了。”
歐陽雄嗔怪道：“這個臭小子，上次那麼生氣離京，朕還以為他沒過一年半載不會跟朕聯絡。”
“陛下，父子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四皇子定然也是牽掛陛下的。”
“你這老滑頭，這麼幫老四說話，老四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
“陛下，奴才可沒偏心，幾位殿下都是奴才看著長大的，奴才知道他們都是想著陛下的。”
歐陽雄也只是責怪兩句，並沒有真怪罪的意思。
匆忙開啟摺子，上面是熟悉的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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