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對梁織沒了姐妹情,蘭箏仍然保留著尊重。
“不是,是霍旭東的小姑,霍文君的妹妹。”
頓了口氣,梁織瞳底神情變了又變,最終被濃郁的傷感覆蓋,“還是裴宋的媽媽。”
一抹訝異從蘭箏眼底劃過,疑雲在瞬間擴大,成了無數個解不開的疑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你是梁家的一份子,有權利知道。”
梁織拿起桌上的溼巾,她伸手去夠遺像,用紙巾擦拭著上面的灰塵,將女人的臉更清晰地顯露出來。
“當年母親誤以為父親和霍家小姑有私情,因此被活活氣死。”
“姨媽氣不過,一定要帶走我們,不想我們和她以為的骯髒的父親共同生活。父親不同意,交涉後,她才帶走了一個。”
這些涉及上一輩的恩怨。
除了對裴宋身份的驚訝外,其他的蘭箏並沒有那麼好奇,“那裴宋和我們……”
“我說了,是誤會。”
思及此,梁織頭疼地按著眉心,“其實害霍家小姑血崩而亡的是父親的朋友,但為了保守對方的身份,他自願擔下了這個汚名,甚至到死也不肯說出對方的名字。”
“姑媽為了報復,讓霍旭東從小就和我聯姻,監視梁家一舉一動,背地裡搞垮我們的生意,在我最風光的時候派人開車將我撞成殘廢,以此來祭奠小姑。”
轉身,梁織滑動輪椅到蘭箏面前,“你現在知道霍旭東為什麼那麼討厭你了嗎?”
面對間接害死小姑的兇手的女兒。
他能做到那個份上,已經算是寬宏大量。
蘭箏的手冰涼如寒石,這段往事帶給她的衝擊力並不強,真正讓她不解的是,姐姐怎麼可以這樣平靜地說出自己殘廢的真相。
就算她沉默,梁織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沒有時間解釋了。
梁織長睫沾著淚意,溼溼的,含真情,“所以如果你留下,霍文君一定會要你的命,你今天必須出國。”
原來這一番慷慨陳詞,不過是要再次把她趕走。
蘭箏怔怔的。
唇邊噙著抹淡笑,開口時,語氣是聽不出波瀾的平靜,“到底是送我出國,還是把我送給斯沉?”
“出國。”
這種時候。
梁織分不出神來撫平蘭箏焦躁不安的情緒了,霍旭東已經醒了,霍文君一定開始準備行動了。
現在必須爭分奪秒。
“文叔。”
拽著蘭箏的手,梁織扯著嗓子叫了一聲,文叔推門進來,恭恭敬敬,“小姐。”
“車備好了嗎?”
“好了,行李也已經裝好了,只等二小姐。”
梁織昂頭對上蘭箏失去了光彩的眸子,再心痛,再不捨,為了她的安全也只能這麼做了。
“蘭箏,之前都是姐姐對不起你,這一次就當是我贖罪,聽我的,馬上走。”
怨恨在分別這一刻全部灰飛煙滅,親情始終是蘭箏心底最柔軟的一片窪地,文叔在旁拽著她,勸著她,“小姐,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梁織一根根掰開蘭箏的手。
可剛被拉到門口,她便又撲了回來,跪在地上,摟著梁織的腰,情感翻湧,哭腔割痛了聽者的心。
“姐姐,我不要走,我不生你的氣了,就讓我留下好嗎?”
“不行,必須走!”
還沒勸動蘭箏。
樓下的大門忽然被一腳踹開,陌生人貿然闖入了客廳,來者聲音粗獷,大呼小叫著,“解蘭箏呢,讓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