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楹會這麼說，也在預料之中。
霍旭東：“好，我現在過去。”
*
醫院病房裡，窗戶窗簾緊閉，燈也沒開，夜色侵蝕房間，角角落落都被黑暗吞噬。
蘭箏躺在床上，側過頭不去看一旁坐著的人。
斯沉下巴架在床邊，聲音慢悠悠的，“你鬧著要回來，可回來之後呢？你姐姐把你賣給男人，她倒是在滬江過得順風順水，還不如和我回去。”
“……跟我回去，我再也不對你動手了。”
拉住蘭箏瘦骨嶙峋的手，斯沉痴痴地往臉上貼去，冰涼的唇也吻向了手背。
蘭箏迅速抽離躲開。
果不其然就這麼激怒了他，他突然起身，揮手打在蘭箏臉上，慣性下重重跌進枕頭裡，她疼得快麻木了。
斯沉站起來，面孔隱沒在黑暗裡，怒火燒在瞳孔裡，手掌止不住地顫抖著，後知後覺自己做了什麼，又撲通一聲直直跪下。
“對不起。”他眼角含淚去抱蘭箏，她本來就瘦弱，摟起來像在抱小貓崽。
下巴蹭進蘭箏頸窩裡。
斯沉慌亂解釋著，“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你彆氣我，我不捨得打你的。”
蘭箏疼得張不開嘴說話。
推了斯沉幾下，推不動也就作罷了。
枕頭旁的手機亮起來。
是霍旭東發來的資訊：【我等會兒去醫院接你回去，收拾一下出來，別讓我親自上去。】
掃過資訊。
蘭箏深吸一口氣，肺裡又癢又痛，伸手抓了抓斯沉的衣角，看著他的臉，才能努力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話。
“你幫我回家，我想見姐姐。”
*
擔心蘭箏，長孫絨晚上特意讓廚娘煲了湯帶過去。
抱著保溫桶上樓。
走在走廊上，光線不好，盡頭的房間裡像是有人走出來，沒看錯那間似乎是蘭箏的房間。
對方走得又急又快，低著頭，沒看路，直直撞翻了長孫絨手上的保溫桶。
東西驀然落地，響聲震耳。
好在桶蓋擰得緊才沒打翻。
斯沉聞聲停住，只一秒，沒有道歉便要走，長孫絨衝上去張開手臂擋住他的路。
“喂，撞到人不知道道歉的？”
上下看了眼他的穿著，一下子便和早上那個人聯絡了起來。
“好啊！”
長孫絨直接拉住他，“又是你，早上就是你撞了我就跑，鬼鬼祟祟，看著就不像個好人，護士呢，保安呢？！”
她在這兒大喊大叫。
很容易把人叫出來。
斯沉更低地垂下頭藏住了臉，他過來是旅行籤，在這兒待了幾個月早就過了時效，要是被找到人要遣返回國的。
推開長孫絨就要走，她順勢抓住他的手臂，“你別想跑！”
霍旭東從電梯裡出來，還隔著一段距離便聽見了長孫絨的響亮嗓門，快步過去，看到走廊裡在糾纏的一男一女。
一眼認出長孫絨，她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貼在男人身上。
對方甩了幾下實在甩不掉，作勢要動手，拳頭就要落下時又被霍旭東喊住。
“你們幹什麼呢？”
聽到霍旭東的聲音，長孫絨鬆開手跑過去告狀，“哥，這個男的剛才從小嫂子房間裡出來，早上我就碰到他了，一看就不是好人。”
走廊狹窄，昏暗。
男人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半張臉為明，半張臉為暗，一頭醒目的金髮和琥珀色瞳孔，不用上前霍旭東也辨認出來了。
——是照片上見到過的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