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
就不用再和霍旭東見面,不費功夫,便能就此切割。
可越走,腳步越虛浮。
走到累了。
蘭箏便在路旁的橋墩上坐下,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望著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
“聽到這些話,你還想去見她嗎?”
霍文君的質問像無聲的手,捏住了霍旭東的心臟,原來一直以來,他都是給蘭箏帶來困擾的那個人,她不想見他。
更不想他打擾她的生活。
這不是欲擒故縱的話。
反而字字句句,發自真心。
電話裡霍旭東沉默了太久,久到霍文君心慌,“一個女人而已,何必念念不捨,姑媽會給你找更好的。”
“姑媽。”
聽到了內心的聲音。
霍旭東將接下來的話視作對霍文君的一種報復。
報復她這樣果決利落地讓蘭箏說出那些話,讓他由心到身的死透了,一點渺茫到蜉蝣的希望都不給他。
更報復她曾對蘭箏的辱罵也好,壓迫也好。
起碼在最後的時刻。
他想真心實意地替蘭箏出口氣,於是二叔和小姑的事,成了最好的刀,“您恨錯了人,其實一直以來害死小姑的人,是您的親弟弟。”
這下輪到了霍文君沉默。
路旁有其他車輛疾馳而過,帶動風聲,輕輕拍在臉上,對霍文君而言卻像是巴掌。
“你說什麼?”
“我有沒有騙人,您把裴宋和二叔的頭髮拿去做DNA比對就知道了。”
滬江下了雨,京州卻是大晴天,霍旭東走在臺階上,或許是傷心過度,失魂落魄下,一腳便踩空了臺階,崴了腳。
狠狠地摔下了臺階。
涼雨絲絲抽打在臉上,他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心好像也跟著沉寂下去了。
*
霍旭東小腿骨折,打了石膏,半個月到一個月都需要坐輪椅。
因出行困難,便暫時留在了滬江。
京州的工作由魏權接過去和梁琦一起打理,住在滬江,又回到了舟水灣,是開始也是結束的地方。
裴宋原想過去照顧。
卻被霍文君強行帶走關了起來。
這一關便是一週。
這種事小時候也常有,他很小便從孤兒院被帶到霍家,一樣是領養的,和梁琦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
梁琦名義上的父親是霍青升,霍旭東的二叔。
雖然是養子。
但在家裡的待遇就僅次於霍旭東,吃穿也都是第二好的,裴宋不同,他更像是奴隸,沒有和他們一樣讀貴族學校,沒有學習經商。
反而一成年就被送走,當了幾年特警,練了一身本事。
回來卻是給霍旭東當保鏢,梁琦還時常冷嘲熱諷,只有被派去照顧梁織時,他才能感覺到些許的平靜和溫暖。
可霍文君拿著檢驗出來的親子鑑定找過來,表情複雜而憤恨地控訴著:“為什麼是你,怎麼能是你?!”
裴宋一臉茫然。
“……什麼是我,您在說什麼?”
鑑定報告被丟在他的腳邊,還沒來得及去看,霍文君的淚已經流下來,“虧我那麼盡心盡力打理霍家,究竟是為了什麼?笑話,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