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言冷笑一聲,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兩個老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我媽死的時候,你們在哪?”
“我被人罵是野種的時候,你們又在哪?”
“孩子……我們……我們不知道啊……”
老太太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主打的就是一個肝腸寸斷。
“阿芬她……她跟我們斷了聯絡,我們找了她好多年,我們不知道她過得這麼苦啊……”
“不知道?”
顧書言的眼神,更冷了,那譏誚的味兒,都快溢位螢幕了。
“一句不知道,就想把所有責任都推得乾乾淨淨?”
“你們是死了,還是殘了?”
“偌大一個京城,想找一個人,會找不到?”
家人們誰懂啊,顧書言這波輸出,根本不信這套經典甩鍋說辭。
在他看來,這劇本太老套了,全是騙子和懦夫的藉口。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老先生終於繃不住了,CPU當場就燒了。
他紅著眼眶,一把搶過老伴懷裡那個布包,從裡面掏出一沓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好傢伙,這是要開盲盒了?
他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開啟油紙包。
裡面是一沓黃不拉幾的信紙,還有一張皺巴巴的黑白照片。
“這是……這是阿芬當年離開家時,留給我們的信!”
他把信舉到顧書言面前,跟舉著聖旨似的。
“她說那個男人會對她好,她說她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讓我們不要找她!”
“她怕我們……怕我們被那個姓蕭的王八蛋報復!”
“還有這個!”
他把那張照片,硬是塞進了顧書言手裡。
“你看看!這是阿婉十八歲生日時,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你看看她的眼睛,再看看你自己的眼睛!”
顧書言的目光,跟被磁鐵吸住似的,落在了那張照片上。
照片上,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笑得跟個小太陽似的少女,親熱地挽著一對中年男女的胳膊。
那少女的眉眼,和他想象的媽媽的模樣,一點點重合了。
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帶著一股子“老孃天下第一”的倔強。
和他,一模一樣。
小言的心臟,跟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給狠狠捏住了似的,當場就停跳了半拍。
他抬起頭,重新打量著眼前這兩個老人。
他們的臉,跟照片上那對神采飛揚的中年夫婦比,早就被歲月這把殺豬刀給盤得不成樣子了。
但那輪廓,那神韻,分明就是同兩個人。
怎麼可能……
這他媽怎麼可能?
顧書言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跟被二向箔降維打擊了似的,開始崩塌了。
他復仇的動力,一大半都來自於媽媽和前世的自己。
他要為這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媽媽和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結果呢?
現在突然有人跟他說,她不是被拋棄的。
她有爹有媽,她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