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夏瑩瑩看著老人眼裡的慈愛，聲音有些哽咽，“您放心。”
顧書言反手握住夏瑩瑩的手，十指緊扣。他看著奶奶，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是他，對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兩個女人，許下的無聲的承諾。
……
三天後，京城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庭審現場，座無虛席。
閃光燈在開庭前像密集的星辰，瘋狂閃爍，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緊張又興奮的味道。
被告席上，顧永輝和周玉芬穿著灰色的囚服，戴著冰冷的手銬，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顧永輝的頭髮白了大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佝僂著背，不敢抬頭。
周玉芬那張曾經保養得宜的臉，此刻蠟黃憔悴，眼神空洞，像個被玩壞了的木偶。
旁聽席的第一排，顧書言一身黑色西裝，坐得筆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他身旁，是同樣一身黑衣，神情肅穆的陳建國。
老人家的腰桿挺得筆直，那雙渾濁的老眼裡，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老大，要不要我安排個獨家機位，給全國人民現場直播一下這對狗男女的下場？”
陸明軒坐在後排，壓低聲音在顧書言耳邊嘀咕，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
“閉嘴。”
顧書言連頭都沒回，吐出兩個字。
陸明軒立馬做了個給嘴巴上拉鍊的動作。
但那雙眼睛，卻跟探照燈似的，在顧永輝和周玉芬身上來回掃射，彷彿想用眼神把他們凌遲。
法官敲響法槌，庭審正式開始。
證據，一樁樁一件件，被呈上法庭。
從二十多年前那份偽造的精神病鑑定報告，到安康精神病院那段令人髮指的監控錄影。
再到這些年顧永輝夫婦虐待、遺棄顧書言，只所以將顧書言找回，只是為了給顧書景當移動血袋的種種人證物證。
每一份證據，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真相，以一種最血淋淋的方式，被剝開，晾曬在光天化日之下。
整個庭審過程，顧書言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著，聽著，像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臟，早已被那些塵封的記憶，撕扯得鮮血淋漓。
他想起了上一世。
那個同樣被送進精神病院，最後在沖天大火裡，被活活燒成一截焦炭的自己。
那種面板被烈焰灼燒的劇痛，那種吸入滾燙濃煙的窒息，那種在絕望中等待死亡的恐懼……
這些，都和他母親周玉芳的遭遇，何其相似。
原來，命運這個老六，早就給他寫好了劇本。
只是重活一世，他拿到了改寫結局的權力。
“被告人顧永輝，犯非法拘禁罪、故意傷害罪、虐待罪、偽造檔案罪，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
“被告人周玉芬，犯非法拘禁罪、故意傷害罪、虐待罪、偽造檔案罪，數罪併罰，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
當法官莊嚴的聲音落下，旁聽席上，爆發出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
陳建國這位堅強了一輩子的老人，再也忍不住，捂著臉，老淚縱橫。
正義，雖然遲到了二十多年，但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