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夏瑩瑩哼了一聲,把飯卡拍在桌上:
“誰稀罕你的錢!本小姐像是缺這幾百塊的人嗎?我是缺一個跑腿的!”
“還有,晚飯沒人給我做,等你回來,一定要補償我。”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手指卻很誠實地把飯卡收進了自己的錢包裡。
顧書言懶得跟她計較,他已經開始在腦子裡盤算回去的行程和偽裝方案。
三天後,顧書言就離開了學校。
他沒有去機場,而是坐大巴到了鄰市,在一個龍蛇混雜的批發城裡,開始了他的“變裝”之旅。
他走進一家看起來最不起眼的男裝店,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端詳了片刻。
鏡中的青年身形挺拔,氣質清冷,即便穿著樸素的T恤,也難掩其鋒芒。
“老闆,給我來一套最土的西裝。”
他對店主說。
半小時後,一個全新的形象誕生了。
一套大了一號、墊肩厚得誇張的深灰色西裝,配上一件顏色俗氣的條紋襯衫,再加上一頭油膩的假髮和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土氣金邊墨鏡。
顧書言看著鏡子裡那個活脫脫像是九十年代鄉鎮企業家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副尊容,別說周玉芬和顧永輝,恐怕就是唐暖暖站在他面前,也絕對認不出來。
他以“陳總”的名義,訂了一張飛往京城的機票。
飛機在夜空中穿行,舷窗外是無盡的黑暗,下方是城市的萬家燈火。
京城,那個承載了他所有屈辱和痛苦的地方,他又回來了。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野種”。
他是手握利刃,從地獄歸來的復仇者。
京城國際會展中心的拍賣大廳,水晶吊燈璀璨奪目,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來往賓客的身影。
空氣中混合著昂貴的香水味和金錢的騷動氣息,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上流社會的虛偽與浮華。
顧書言,或者說,此刻的“陳總”,大馬金刀地坐在後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他那身不合時宜的裝束和粗俗的舉止,與周圍衣冠楚楚的精英們格格不入,引來不少鄙夷的目光。
但他毫不在意,墨鏡下的雙眼,正冷冷地掃視著前排的貴賓席。
他看到了。
顧永輝意氣風發,正和身邊的商界名流談笑風生,彷彿今天這幾塊地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周玉芬則像一隻開屏的孔雀,穿著一身珠光寶氣的定製禮服,滿臉的貪婪與傲慢。
她的兒子顧書景坐在她旁邊,一如既往地扮演著溫文爾雅的貴公子角色,但顧書言能看到他眼底深處藏著高傲,彷彿誰都不放在眼底。
而在他們不遠處,是唐家的席位。
唐家的家主沒來,代表出席的是唐暖暖。
她今天穿了一身幹練的白色西裝,長髮束起,神情專注而清冷,正低頭翻閱著拍賣手冊。
她似乎瘦了些,眉宇間帶著一絲化不開的疲憊。
顧書言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轉向了另一側。
眸子瞬間浮起一絲震驚。
那個男人他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上一世,他參加了顧書景和唐暖暖的婚禮,作為證婚人。
蕭家家主蕭振國,一個年過半百,看起來儒雅隨和的男人,正閉目養神。
但在顧書言的記憶裡,這個男人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