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與孔明燈裡發出的響聲相互碰撞,傳入耳中,讓人感到無比的親切。
前面認不出帶面紗的趙淑妃,但這個背影澹臺琰凜卻忘不了。
那日在折幽小築的驚鴻一瞥已不同尋常,今夜的虞美人更叫他又驚又喜。
帝王眼中帶著幾分意味,含笑地朝著亭子走去,顯然把剛才因為趙淑妃而得到的噁心拋之腦後。
看著帝王被勾魂走過去,眾人嫉妒地咬碎了牙。
沈皇后盯著亭子裡的一雙璧人,嘴角微微勾起,這個虞美人比她想象中的有意思。
前有趙淑妃當場出恭,後有虞美人彈琴弄燈勾帝心。
倘若趙淑妃的事情是虞美人所為,此女的心機未嘗不是對方江貴妃的好工具。
這種時候,就是再得寵的江貴妃也不敢上前擾了陛下的雅興。
江貴妃原本以為趙淑妃會因為那一隻舞再獲聖寵,搶了她的風頭,沒想到這最後的贏家居然是一個教坊司出來的賤婢。
“故弄玄虛的狐媚子!”
她咬牙切齒地低罵了一句。
涼亭中,謝昭虞聽著身後傳來的動靜,在人走近的瞬間,曲聲止住。
“嬪妾參見陛下。”
澹臺琰凜聽著頭頂孔明燈發出的聲音,有些很好奇。
隨後體貼地握著她的手臂,將她扶起來。
“虞兒,這就是你為朕準備的驚喜?”
這種驚喜簡直聞所未聞,這些年,宮裡嬪妃準備的才藝無關於是琴棋書畫這些。
像虞美人這樣的才藝,倒是讓他來了興趣。
謝昭虞微微含笑的拿起桌上的一個孔明燈。
“皇后娘娘辛苦操勞舉辦親蠶宴,陛下憂心天下百姓生計,都為了祈求神靈保佑我朝子民安居樂業。”
“嬪妾想,宮中娘娘們琴棋書畫,已是精湛,嬪妾還有待學習,所以便取巧做了這畫著畫像的孔明燈,祈願我朝早日實現山河錦繡,百姓安寧的景象。”
如果說先前的才藝讓帝王又了興趣,眼下她這番話,卻說到了澹臺琰凜的心中。
作為帝王誰不想山河萬里,當一代明君,讓百姓安居樂業?
原先他只知道虞美人乖巧懂事又聽話,甚得他心意。
如今聽見她這番大義的話,讓帝王對眼前柔弱的女子又有了新的認識。
帝王突然將她抱在懷裡,沉聲說:“虞兒的心思當真與朕契合呢。”
謝昭虞乖巧地靠在帝王的懷裡,柔聲說:“嬪妾知道嬪妾身份低微,不能為皇上排憂解難。”
“只願用嬪妾這點微薄之力向神明為陛下祈禱…”
她軟糯地說:“陛下不會怪嬪妾那麼沒用吧?”
“怎麼會?”澹臺琰凜對她有了另一番認識,女子居於內宅,能有她這樣思想的少之又少。
可惜她身份低微,若是有好的家世,未嘗不能是他手下有用的臣子。
“朕記得,你是因父母受罪來到教坊司,如今你已經做了朕的妃子。”
“你父母生了你這麼可人的女兒,便將他們接回京頤養天年吧。”
謝昭虞心裡一顫,隨後又覺得實在諷刺。
她費心費力想擺脫的冤案和奴籍,到了帝王這裡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早知如此,當初她就該識破趙淑妃的心思,自己進宮。
這世道女子在哪裡都難逃命運,在內宅是拼,在宮裡是拼,為何不扶搖直上呢?
“虞兒,在想什麼?”
澹臺琰凜見她不說話,一低頭就見女子淚流滿面的。
“陛下,嬪妾受之有愧。”謝昭虞跪下道:“嬪妾無功,豈敢讓家人回京?”
澹臺琰凜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虞美人向來膽子小,害怕得了他的嘉獎會被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