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又問道:“你既說你姓施,可是同胡家定親的那個施家公子啊?”
“是。”
“既是兩家早有親在身,何來擄走一說?”
“回大人話,由於胡家老爺與夫人都年事已高,不忍小女遠嫁,胡姑娘體恤父母,故找過我商退婚事。”施公子盡力將這謊話編的圓滿一些。
他已是看淡生死:“這門親事是先父所定,我不敢違逆,便一氣之下,擄走了姑娘。”
縣令又問:“那你又為何殺害他家婢女?”
“我行事之時,正巧被那個小丫頭看見,便想殺人滅口,後我又逼迫胡姑娘與她換了衣裳,讓旁人認為胡家姑娘已被溺死。”
一字一句,說的清清楚楚。
“可又為何前來投案自首啊?”
施公子一番答話行雲如水:“這幾日姑娘時常勸說於我,在下深有感悟,故特來投案。”
大人拍了拍驚堂木,道:“殺人就已是死罪,你既已認罪,那本官就判你秋後斬首!”
此事一休,也過了好些時日,阮月在客棧中收拾著包袱,算著時日差不多了,便預備著起身回京。
忽而想到白逸之曾說過,有許多江湖人士精通各種訊息,頓時心生一念。
“咚咚咚……”外頭響起了陣陣敲門聲,她開啟門一看,說曹操曹操便到,門口倚立的正是白逸之。
“今日是胡家姑娘託我來給你送這個的。”他拿出了一袋沉甸之物,開啟一看,竟是白花花的銀子,足足有滿滿的一袋。
阮月疑問:“為何突然送我銀兩?我無功不受祿。”
“還給你帶了個訊息!”他故意停了停,想惹她急上一急,可阮月偏偏不急,不理會他繼續收拾著東西。
“行了行了,我告訴你好了!”白逸之見她不予理會,無奈繼而說道:“那施家公子並不會被斬首!”
阮月怪道,我朝律法嚴明,殺人重罪怎會忽然折轉判決,她鎮定詢問:“縣令大人不是已經判下了嗎?”
白逸之笑道:“據說,那胡老爺與夫人聽聞了他二人情深義重的種種故事,感動非常。”
他喝了口水,繼續說:“又遭不住胡家姑娘要死要活地懇求,二老便決定出頭花錢替她擺平這些事。”
胡家給了化寧姑娘家一大筆銀子,作為死後賠償,那丫頭家一見有人用這麼多錢息事,便也就不追究了,哭著喊著自行去求大人撤了案。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官府最終改判施添扶弱助農二十年勞役,故而這事也算了了。
阮月輕笑一聲,人命的官司究竟抵不過錢財誘惑,又轉而眼角含嘲:“這畢竟是條人命……”
白逸之抿了口茶,見她正要收拾著包袱,周身之物皆打理完妥,才問道:“你這是要上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