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無從查起了,廚司之中用鍋用膳,什麼人進去什麼人出去,更是沒處查了。”阮月雙手不自然捻了緊來,又問:“那這香料呢?”
桃雅想起今日晨起,她替換香爐之內灰燼時,瞧著裡頭還有許多沒有燃盡的,便收了一些在衣袖之中,忙碌至這會子,都還沒有放下。
她在衣袖之中摸索尋找了一番,便將其取了出來,放在宜妃跟前。
“娘娘您看一下,這便是我從司物局中取來的新香,以往陳舊的,都丟在庫房了,現下都還在!”
宜妃將其靠近鼻間,裡頭麝香之料雖少之又少,卻逃不出她辨認:“這個可是大有來頭的,麝香名貴,能拿到這類香料的定是哪宮的主子。”
湯貴嬪嫌棄萬分將酸梅湯推往了一旁,坐下身來:“娘娘若放心,讓嬪妾們給您查上一查,有了證據再來稟告,免了您憂傷身子,再傷心神。”
阮月饒有戒心,愫閣之亂還得她自己出手才好,她有些乏意:“不好將二位牽扯進這腌臢之中,只是本宮有一事相求。”
宜妃懂得她心思:“嬪妾們明白今日之事,事關重大,斷不會傳揚出半個字。”
阮月放下心來,隨即差人送了二位嬪妃回宮,所幸內屋發作動靜不大,外頭並無幾人知曉。
茉離轉過神來,見桃雅至今餘驚未定的模樣,神色木然而呆滯,這會子屋內只餘他們主僕三人。
阮月亦是察覺異端,便伸手將桃雅拉扯著近來,坐在自己的身畔:“茉離,你也坐下!”
阮月緊緊握著她兩人的手:“不要害怕,這宮中京中乃至在這人世間過日子的,哪能毫無波瀾,毫無碰撞?你們一片赤心為了我,我是明白的。”
“你們必要心裡有所準備,這一計不成,往後定然還會有不斷的髒水潑在我們主僕頭上,千萬別自己亂了陣腳!”阮月柔聲細語如微風和煦。
聽到這一番直動人心絃的話,誠可謂:與人善言,暖於布帛,桃雅終於抑制不住內裡委屈,嚎啕大哭起來,眼淚一串一串落碎在地上。
她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後語的抽泣起來:“我以為,以為……這樣的情形之下,證據都擺在了這……都指向我,我……娘娘……”
茉離如安慰孩童一般,摸了摸她頭,倒是感動得笑出了聲。
阮月輕聲與她二人侃侃而談:“若是證據頂用的話,我便要信旁人?傻桃雅,你倆是我的心腹人,跟了我這麼許久,還不知我的心性嗎?”
在這樣極強大的安撫下,桃雅漸漸平靜了下來,茉離忽然一句:“宜妃與湯貴嬪二人什麼都知道,會不會?”
阮月心中已有主意,答道:“她們是有恩必報之人,因上回明冤施藥之情,她們竟惦記到了現在,只是這宮中這樣的人已然少之又少。”
“眼下四面楚歌,怕只怕風兒一吹,她們也會隨風而倒了!”茉離已不再是當年不諳世事的丫頭,在阮月身邊許久,也漸然學會了分析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