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恆臉上的笑意慢慢地盪漾開,“你們不認識她,但一定認識她的父親。”
“誰啊?”
“是我的老師蘇昀明教授。”
當年季恆就是透過蘇昀明才認識的顧懷瑾老爺子,也是透過他才和顧承允成為朋友。
想到已逝的故人,顧懷瑾的臉上露出了感傷,沉沉的嘆息一聲道:“真是可惜了啊。”
蘇昀明在世時,只要有空必定要來探望他。
每一次都要陪著說好久的話,要麼陪他下棋解悶。
蘇昀明待人和善,只要認識他的人沒有一個說他的不好,可偏偏就是這樣好的人,因為一場突來的惡疾離開了世界。
顧承允曾見過幾次,聽說過很多關於蘇昀明的事,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瞧著顧懷瑾傷感,轉移了話題,“既然是蘇教授的女兒,肯定差不到哪裡,不然也不會讓季恆惦記那麼久吧?”
顧懷瑾贊同的點點頭。
季恆臉上的笑容更甚,“她確實很好。”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開始驕傲上了?”顧承允碰了碰他的胳膊肘,“被你這麼一搞,以後就催我一人了啊。”
季恆挑眉,“那沒辦法,誰讓我進展更快呢?”
本來他們就是同齡,聊得來的同時還是單身,別人催婚的時候還能有個應付。
這下好了,剩下顧承允一人。
他正要說話,口袋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顧承允頓時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變得嚴肅,聽著電話裡的彙報臉色逐漸陰沉。
“我知道了。”
“出什麼事了?”顧懷瑾一眼便看出不對勁。
顧承允一邊安排人備車,一邊回答他:“您忘了今天是你老朋友袁爺爺動手術的日子,就在第一人民醫院,這會兒已經在手術室了。”
說著,餘光瞥向旁邊格外淡定的季恆。
話像是對他說的,“聽說出了點狀況,我們趕緊過去瞧瞧。”
“那得快點過去。”
季恆這才拿出手機開機,很多條找他的訊息。
還有幾通院長錢頌良的未接電話,估計事情不小,不然也不會這樣急促。
剛瀏覽完訊息,電話進來了。
“院長,您找我?”季恆接通。
電話裡錢頌良火急火燎的催著他趕緊去醫院。
季恆不緊不慢的回答他:“院長,我在休假。”
“你什麼時候休不行啊,非要趕在這個節骨眼上!”錢頌良急的團團轉,“這個手術沒有你不行啊!季恆季醫生,你趕快回來!”
季恆說了聲好掛了電話。
顧承允開著車在等他。
上車後,顧承允開門見山的說:“你走這一招未免太刁鑽了吧,萬一袁爺爺真出了事怎麼辦?”
“我有數的。”
季恆早就提前看過了袁爺爺的病例和所有檢查報告,關於他的手術方案也做成了報告。
具體如何實施已經在他的腦海中不知道過了多少遍。
就算是出現差錯,也不是大錯誤,他也可以在第一時間解決。
顧承允趁著間隙瞄了他一眼,真是淡定。
他感慨一聲,“我慶幸躺在手術檯上的人不是我。”
此時醫院的手術室門口聚滿了人。
醫生和護士來來回回進出很多次,圍觀的家屬上前詢問也沒有人回答。
直到電梯抵達樓層發出清脆的嘀一聲。
顧懷瑾和顧承允一同從電梯裡出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季恆以及兩名管家。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紛紛讓開路。
錢頌良也是驚呆了,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說什麼。
顧懷瑾沉著臉提醒他:“還不趕緊叫人去做準備?”
錢頌良立刻反應過來,再去找季恆時人已經進了準備室開始進行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顧老先生,您怎麼還親自來了?”錢頌良連忙叫人給他安排座位。
對旁邊的顧承允也是畢恭畢敬。
顧家是第一人民醫院的幕後大佬,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當年要不是顧家給予了很大的支援,也不會有今天這個成績。
所以,無論是誰都不敢輕易得罪了顧家的任何人。
“裡面躺著的是我鐵桿兄弟,我能不來?”顧懷瑾對他沒有好臉色。
錢頌良尷尬的笑著和他賠罪,“真是抱歉顧老先生,今天的事……”
“什麼都別說了。”顧懷瑾打斷他的話,“在醫術方面,我只相信兩個人。”
錢頌良在大腦中快速的過了一遍人員名單。
剛要想起來會是誰時,站在一旁的顧承允開口:“當然是蘇昀明蘇教授和季恆季醫生了。”
一個已經去世,另一個還得罪了。
錢頌良識趣的閉上嘴巴,等待著手術結束。
手術室內。
季恆換上手術服走進來的一剎那,他們彷彿看見了光。
季恆抬著雙手走到主刀手鄧浩的身後和他默默地換位置。
肩膀貼著肩膀而過的瞬間,季恆低聲說:“有時間就把精力多放在工作,別總是盯著別人的隱私。”
旁人不知曉,季恆都不會不知道。
兩次舉報他作風問題的人就是和他同期進入醫院工作的鄧浩。
都是同一所學校出來的畢業生,無論做什麼鄧浩都會被季恆壓一頭,時間久了心裡難免心生怨念。
原先季恆也沒有懷疑過他。
直到上一次評選名單被取消之後,他無意間發現鄧浩的名字出現在上面。
後來在工作上也總有言語挑釁。
季恆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所以一直都不予理會。
這次事情鬧大,想躲也躲不掉。
平時鄧浩總是喜歡和一些新來的醫生說,不讓他們有動手的機會,特別是季恆霸佔著主刀手的位置不讓。
主刀手可不是誰都能上的。
這次季恆就給他一次機會,結果呢?
“止血鉗。”季恆伸出手,旁邊的副刀立刻把工具遞過去。
三個小時後。
季恆站在洗手池前清洗著手臂和雙手,瞥著旁邊一聲不吭的鄧浩,問:“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