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
一輛遼A牌照的捷達,緩緩停到了韓家門口。
先生姓胡,是個男的。
看相貌約莫四十出頭兒,中等身材,穿一身黑色唐裝,給人感覺蠻低調的。
下車後,雙方簡單認識了下,大鵬爸便連忙招呼這人往裡走。
當時我就在院子裡,看到比較清楚。
胡先生進門後,目光觸及靈棚的剎那,眉毛瞬間皺了一下。
不過他並沒說什麼,腳步也沒停,直接跟著大鵬爸往屋裡走去。
我在一旁暗暗點頭,心說這位胡先生,倒像是個有真本事的,於是我也立即跟上人群混進了屋子。
開始沒啥特殊的,大鵬爸簡單陳述了一下大鵬的死因,然後又說大鵬他老丈人剛去世不到仨月,想看看是不是犯了啥說道兒,需不需要破綻破綻啥的。
胡先生點點頭,便問大鵬的生辰八字和他岳父去世的具體時間。
大鵬爸說:“往家大鵬是79年正月二十的生日,時間是……額是早晨九點多,等他老丈人……”
話音一頓,他想了幾秒,便抬頭望向海明月的大爺,也就是之前滿倉老頭說的,不孝順的海老大。
這人得有小六十了,鬍子拉碴,黑黑瘦瘦。
本來上午的時候我見過他,但受滿倉老頭影響,現在不由自主的就戴上有色眼鏡了,怎麼瞅都感覺這人尖嘴猴腮,不像是什麼好鳥。
海老大說出時間後,胡先生稍加琢磨,便伸出手開始掐算。
但不料,只十幾秒,他手上忽的一停,立即問:“這人走的時候,你們是不是沒找先生給看?”
“昂?”
海老大一愣,而後撓了撓頭,支支吾吾就說沒有。
胡先生頓時皺眉,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一看就知道沒啥好事兒了。
“先生,咋回事兒?”
“是……是犯啥說道兒了不?”大鵬爸追問著,聲音中已帶了一絲哭腔。
繃著嘴沉默片刻,胡先生看看大鵬爸,完後抬頭環視著眾人說:“婚喪嫁娶,人生大事,找人看看也花不了多少錢,以後可千萬千萬都得注意呀……”
說到這,他深吸口氣,目光從新投向大鵬爸。
“想必你們也猜著了,沒錯兒,是犯呼了。”
轟的一下,屋裡瞬間炸鍋!
尤其大鵬媽!
她嚎嘮一嗓子,指著海老大就罵起了海家的人,一邊罵一邊哇哇大哭,那話可比剛剛滿倉老頭罵的難聽太多了。
但這也無可厚非。
畢竟是喪子之痛,再加上大鵬還這麼年輕,毫無疑問最難過的,就是她這個當媽的了。
大鵬爸也沒崩住,垂著臉嗚嗚低泣,整個人顫抖的像篩糠一樣。
哎……
就那場面呀,真是他媽的太慘了。
都說聞著傷心,見者流淚,這話一點不兒假。
當時屋裡屋外的人,除了胡先生就沒有一個不掉眼淚的,包括我也不例外。
不過這不是我眼窩子淺,而是我想起了自己家。
當年家裡出事兒的時候我還小,雖然爺爺奶奶哭的厲害,可我卻根本不明白咋回事兒,後來漸漸大了、懂事兒了,也並不覺得多難過。
直到看見大鵬家那一幕,我似乎才逐漸體會到,當初爺爺奶奶,究竟有多傷心……
“行了!!!”
最後還是大鵬爸,一聲暴喝制住了場面。
接著他捂住臉,猛猛吸了幾口氣,直到調整好情緒後,才對胡先生說:“先生,那您看看這個事兒……得咋弄啊?”
胡先生眯起眼,緩緩搖了搖頭:“不好辦。”
“重喪犯呼這個東西,本來沒啥難的,避一避也就過去了,可你們沒有避,再加上您兒子走的時間也不好,所以現在的情況,是醜未相刑加辰戌大害,外門小重喪,變天地大重喪,如果不妥善處理……”
說著,他分別看看大鵬爸和海老大:“你們兩家人,還得有被呼走的。”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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