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看著笑意吟吟的英俊公子,忽然發覺公子爺心靈通透許多。
曾經的他恨不得將時間掰成兩半花,既是忙著研究國家大事又是忙著經營江湖名聲,一刻不敢鬆懈,卻彷彿離復國大業越來越遠。
可現在,彷彿一切都握在公子掌中,有條不紊。
“去吧,順便去探望舅母。”
慕容復任由阿碧伺候穿衣,偏過頭對阿朱說道。
“王夫人……一向不喜歡我們府中的人上門的。”
一想到那位尊貴高傲的舅太太,阿朱就不由害怕地吐吐舌頭。
相傳那位,可是慣喜歡用活人做花肥的。
“怎麼,跟在我身旁,還害怕護不住你們?”
慕容復看著阿朱臉色變得略微蒼白,不由笑著打趣。
“那公子可定要護好我,嗯,不對,是定不能與舅太太起衝突。”
阿朱信誓旦旦地拉著他的手臂。
“放心就是。”
慕容復也不再出言逗她。
最終在阿碧的擺弄下,錦袍玉帶,腰懸長劍,儀容俊美,瀟灑閒雅的慕容公子新鮮出爐。
“嗯,公子這品相氣質,哪怕出去後不與人動武,也能看出必非池中之物。”
阿碧滿意地望著慕容復,最後小心翼翼地在他腰間玉帶上掛好自己繡的錦囊荷包。
“史書中,慕容氏的先祖各個都是身長八尺美姿貌,公子爺這叫沿襲先祖風範。”
阿朱伸手拍了拍阿碧的小腦袋。
“你也就比我大一個月,怎麼知道這麼許多。”阿碧不滿地晃晃腦袋,對阿朱“怒目而視”。
“平日裡都叫你多讀些書,少吃些點心啦。”
阿朱恨鐵不成鋼地說。
“哪裡?我明明有讀的。”
見被人戳破底細,阿碧不由臉色一紅,就連原本挺直的胸脯都略微失了底氣。
“跟上了。”
見到兩個小丫鬟鬥嘴,慕容復也不禁搖頭失笑,率先懸劍而出。
…………
一葉輕舟泛於清波之上,綠衫少女正立於舟尾搖著槳,用吳儂軟語唱著別開生面的小曲。
“春色遍芳菲,閒簷雙燕歸。還同舊侶至,來繞故巢飛。敢望煙霄達,多慚羽翮微。銜泥傍金砌,拾蕊到荊扉。雲海經時別,雕樑長日依。主人能一顧,轉盻自光輝。”
一襲錦袍玉帶的年輕公子仰躺於舟中,隨性伸手去撥小舟捲過的紅菱綠葉,說不清的率真自然。
“公子,眼下時節的紅菱最是新鮮,你嚐嚐。”
阿朱順手採摘紅菱,為他連剝了幾個有硬稜角的,將白嫩光潔的菱肉遞與他嘴邊。
慕容復張口接了,生菱肉口感清脆,略微咀嚼之下更有一種特殊的甘美。
側身望著滿湖碧頃風光以及視野盡頭轉過的石橋和秦韻小築,年輕公子不禁出聲讚頌:
“疏翠濛濛照夕欄,跨湖橋外水如煙。菱葉菱花三十里,風起,紅泥亭子不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