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席父和程志強聊起了拖拉機站的工作。
“聽說你下個月就去報到？”席父喝了口茶問道。
程志強點點頭：“是的，叔。站長說先讓我跟著老師傅學一陣，熟悉了再獨立操作。”
席父滿意地捋了捋鬍子：“好好幹。現在農村缺的就是技術人才，你有文化，又肯吃苦，將來肯定有出息。”
席硯南插話道：“志強，你要是去了縣城工作，曼婷怎麼辦？”
他的語氣很隨意，但眼神卻很認真。
程志強坐直了身子：“硯南哥，我正想和您商量這事。等我在那邊安頓好了，想接曼婷過去。她可以繼續複習，參加明年的高考或者招工考試。”
席硯南和父親交換了一個眼神，席父微微點頭。席硯南這才露出笑容：“你小子，還算有擔當。”
正說著，姜瀛玉端著菜從廚房出來：“開飯啦！曼婷，把雞湯端出來。”
晚飯很豐盛：燉得金黃的雞湯、清炒時蔬、紅燒土豆，還有一碟席父珍藏的臘肉。
程志強被安排坐在席曼婷旁邊，席父坐在上首，席硯南和姜瀛玉坐在對面。
“來，志強，嚐嚐這個。”姜瀛玉熱情地給程志強夾了塊雞肉，“曼婷特意給你留的雞腿。”
“嫂子！”席曼婷急得在桌下輕踢了姜瀛玉一腳，後者卻笑得更加燦爛。
程志強心裡暖洋洋的，夾起雞腿咬了一口：“真香，謝謝嫂子，謝謝曼婷。”
席父看著年輕人互動，眼裡滿是慈愛。他舉起酒杯：“來，咱們喝一個。志強啊，以後常來家裡坐坐。”
程志強連忙端起酒杯：“一定一定，謝謝叔。”
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院子裡飄蕩著飯菜的香氣和歡聲笑語，連天上的星星都似乎更亮了些。
飯後，程志強主動幫忙收拾碗筷。席曼婷在井邊洗碗，他就站在一旁遞盤子。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顯得格外親密。
“志強哥，”席曼婷突然小聲說，“我明天想去趟縣城書店，買些複習資料。”
程志強點點頭：“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還要準備去拖拉機站的事。”席曼婷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我自己能行。”
程志強握住她溼漉漉的手：“曼婷，讓我陪你吧。以後、以後這樣的機會可能就不多了。”
席曼婷聽出了他話裡的不捨，心頭一軟：“那……好吧。”
兩人相視一笑，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彷彿給這對年輕人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不遠處，姜瀛玉靠在席硯南懷裡，看著井邊的兩個身影，輕聲說：“真像我們當年。”
席硯南摟緊妻子，手掌輕輕覆在她隆起的腹部：“是啊，轉眼我們都要當爹孃了。”
姜瀛玉突然“哎呀”一聲，抓住席硯南的手：“動了！小傢伙踢我了！”
席硯南又驚又喜，連忙把耳朵貼在妻子肚子上：“真的！兩個小調皮，終於捨得動了？”
席父聞聲走過來，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笑意：“讓我聽聽。”
一家人都圍了過來，連程志強和席曼婷也好奇地湊上前。
月光下，這個小院裡充滿了對新生命的期待和喜悅。
程志強看著席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又看了看身旁笑靨如花的席曼婷，心裡默默許下誓言。
他一定要努力奮鬥，給曼婷一個同樣溫暖的家。
夜漸深，程志強告辭回家。席曼婷送他到院門口，兩人依依不捨地道別。
“明天見。”程志強輕聲說。
“明天見。”席曼婷柔聲回應，耳垂上的銀耳環在月光下閃閃發亮。
程志強走出很遠，回頭還能看到那個纖細的身影站在院門口，像一盞溫暖的燈，照亮了他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