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父這天清晨去餵豬時,發現豬圈裡的氣氛不太對勁。
往常一聽到腳步聲就哼哼唧唧擠到食槽邊的豬群,今天卻蔫頭耷腦地縮在角落,連最貪吃的花斑母豬都對倒進槽的泔水無動於衷。
“奇了怪了……”
席父蹲下身,用木棍撥了撥那頭母豬的耳朵。豬耳朵燙得嚇人,耳根後面還隱隱透著紫紅色斑點。
他心頭突地一跳,趕緊喊來隔壁李叔。
“怕是吃壞肚子了吧?”李叔叼著旱菸探頭看了看,“之前那頭黑豬前天也這樣,喂點蒜泥就好了。”
但到晌午的時候,花斑母豬突然開始劇烈抽搐,口吐白沫。
席父慌忙叫來村裡會劁豬的張老漢,還沒等老漢掏出銀針,母豬就蹬直了腿。
張老漢翻看死豬的眼皮時倒吸一口涼氣,眼結膜上全是針尖大的出血點。
訊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飛遍全村。老趙頭拄著柺杖趕來時,豬圈外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
他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前幾年鬧豬瘟時就這樣!先發高熱,後長紫斑……”
話音未落就被王老漢捂住嘴:“可不敢亂說!縣裡去年剛打過疫苗的!”
姜瀛玉挺著肚子蹲在豬欄邊,用樹枝撥開另一頭病豬的嘴。
席曼婷舉著的煤油燈照見口腔裡潰爛的黏膜,混著血絲的黏液正不斷往外滲。
“症狀發展太快了……”姜瀛玉的聲音有些發抖,突然扶著欄杆乾嘔起來。
“都讓開!獸醫站來人了!”人群后方傳來急促的腳踏車鈴聲。
兩個穿藍制服的年輕人提著藥箱擠進來,年長些的掏出溫度計插進豬肛門,水銀柱眨眼就飆到了41度。
年輕的那個翻開工作手冊,手指突然僵在某一頁:“師、師父……這像不像書上說的急性型……”
年長獸醫狠狠瞪了徒弟一眼,轉身對席父低聲道:“馬上把死豬深埋,石灰消毒。剩下的……”
他掃了眼圈裡另外八頭開始流鼻血的豬,喉結滾動了一下:“最好全部撲殺。”
“撲殺?”席父眼前一黑,踉蹌著扶住牆壁。
這些豬可都是村裡的財產啊!光是這一個養豬場裡的豬就有八頭呢!還有兩頭是開春剛買的豬崽。
李嬸子突然衝出來拽住獸醫的袖子:“同志你再看看!萬一是吃錯東西呢?”
“讓縣裡專家來確診!”姜瀛玉突然提高聲音。她額頭沁著冷汗,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我在農技站見過類似病例,有時候豬丹毒也會……”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打斷了話音。
眾人回頭,只見一輛吉普車卷著塵土停在曬穀場上,車門上漆著鮮紅的“防疫”二字。
穿白大褂戴橡膠手套的防疫員一下車就拉警戒線,驚得看熱鬧的孩子哇哇大哭。
“全部後退!”領頭的防疫隊長手持噴霧器,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
他翻開死豬眼皮時,鋁製工具箱哐當掉在地上:“典型豬瘟病變!立即上報疫情!”
人群炸開了鍋。老趙頭突然抄起鐵鍬攔在豬圈前:“誰敢動我的豬!”
他去年剛花大價錢買的兩頭長白豬正在圈裡喘粗氣。
幾個年輕防疫員不知所措地看向隊長,曬穀場上劍拔弩張。
“都住手!”村長氣喘吁吁地擠進人群,手裡捏著剛接到的電話記錄本:“縣裡指示,疑似疫點半徑三公里內實行封鎖……”
話音未落,遠處又傳來淒厲的豬叫聲。
張老漢跌跌撞撞跑來報信:“不好了!村西頭老王家也有兩頭豬抽風了!”
防疫隊長臉色鐵青地開啟對講機:“請求增援!發現跨區域傳染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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