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父來回踱步,突然站定:\"這事瞞不住。宋家那邊呢?宋夫人知道嗎?\"
凌柔搖頭:\"女兒還未敢告知。\"
\"去!現在就去告訴宋夫人!\"凌父冷笑,\"看她宋家要如何給我交代。
凌柔心中暗喜,面上卻仍是一副惶恐模樣。她匆匆換了衣裳,再次來到宋府。宋母剛服了藥,見凌柔過來,神色有異,關切地問道:\"柔兒,出什麼事了?\"
凌柔跪在床前,將假孕之事和盤托出。宋母聽完,先是震驚,繼而沉默良久,突然老淚縱橫:\"傻孩子,你這是何苦?\"
\"伯母,我實在無路可走了。\"凌柔哽咽道,\"父親逼我嫁人,我只能出此下策。\"
宋母顫抖著伸手撫摸凌柔的臉頰:\"為了川兒,你竟不惜自毀名節,我宋家何德何能!\"
\"伯母不怪我就好。\"凌柔勉強一笑,\"這謊言至少能拖延些時日,等祁川哥哥回來。\"
宋母突然掙扎著坐起身,神色堅定:\"既如此,我宋家不能讓你獨自承擔。張伯!備轎,我要親自去凌府一趟!\"
凌柔大驚:\"伯母,您身子。\"
\"無妨。\"宋母眼中閃著久違的光彩,\"為了我未出世的'孫子',老身就是爬也要爬去凌府!\"
當宋母的轎子停在凌府門前時,凌父凌母都吃了一驚。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這位病弱不堪的將軍夫人竟顫巍巍地下轎,當眾向凌父行了大禮:\"凌大人,老身教子無方,令愛受委屈了。但既已有了宋家骨肉,還請成全兩個孩子。\"
凌父臉色難看至極,卻礙於宋母的身份和圍觀的人群,不得不將她請入府中細談。
廳內,宋母從懷中取出一枚印章:\"這是先夫留下的將軍印,雖無實權,卻可證明我宋家誠意。若凌大人不嫌棄,老身願以此印為憑,正式下聘求娶令愛。\"
凌父皺眉:\"宋夫人,令郎生死未卜。\"
\"川兒必會平安歸來。\"宋母堅定地說,\"即便,即便有個萬一,這孩子也是宋家唯一的希望。凌大人若肯成全,宋家產業盡歸令愛所有,老身絕不干涉。\"
凌母在一旁悄悄抹淚。凌父沉思良久,終於長嘆一聲:\"罷了,但太守那邊……\"
\"老身自有說辭。\"宋母微微一笑,\"就說兩個孩子早有婚約在先,只是未及公開。\"
訊息傳到太守耳中,果然大怒。但礙於宋父是為國捐軀的將軍,也不好發作,只得暫時作罷。然而太守公子王文修卻不肯善罷甘休,暗中派人調查事情的真偽。
與此同時,凌柔開始了她的\"孕期\"表演。她縫製了小棉枕綁在腹間,學習孕婦的步態,甚至偷偷找來醫書研究妊娠反應。每當有人來訪,她便裝作惡心嘔吐;在父母面前,她時常輕撫\"隆起\"的腹部,露出溫柔笑意。
這個謊言如同一把雙刃劍,既暫時保護了她的愛情,又將她和宋家的命運緊緊捆綁。夜深人靜時,凌柔常對著銅鏡練習孕婦的姿態,然後卸下偽裝,望著北方默默祈禱:\"祁川哥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深秋的清晨,凌府後院的桂花開了第二茬,香氣濃郁得幾乎讓人發暈。凌柔站在銅鏡前,小心翼翼地將棉墊綁在腹部,又套上寬鬆的衣裙。三個月了,這個謊言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隨時可能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