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的燈光隨著房門的慢慢開啟而灑進來,在門口的地面上形成一個狹長的三角形明亮區,確實是明亮的,因為地板是瓷的,反射的亮光和中間那道黑色人影形成強烈的對比。
因為揹著光,他看不清來人的面目,但光看地下的影子他就知道是誰了,只是好奇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到這來啦?”他問對方。
“來看小川叔叔啊。”小蘿莉認真地答道,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開啟房門的。
秦小川並沒有開燈,小穎輕輕地合上門,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床前,然後在他的床前立定,房間裡實在太暗,秦小川只能勉強捕捉到她的身影,所以不可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在看著自己,這是他能確切感覺到的。
“是你一個人過來的嗎?小姨呢?”
“她在房間裡呢,我說我要去看小川叔叔,她就讓我過來了,還讓我給你帶來這個。”說著他就聽到她從口袋裡掏東西的聲音。
“什麼?”秦小川問她,剛問完,她便把握著的小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了,當她的小手完全展開後,他感覺手心裡多了一樣東西。
雖然沒開燈,在他一觸到它時,就知道它是什麼了,這感覺太熟悉了,他依然清晰地記著自己曾經被它虐待的日子。
獨角仙,它細小的爪子輕輕地在他的掌心劃過。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秦小川不解地問她。
“小姨讓你明天比賽的時候帶著,會有用的。”
比賽的時候帶著它?他更加疑惑了,能有什麼用,總不能讓它上場替自己打吧。
“恩,叔叔知道啦,叔叔謝謝小穎啦。”不管怎麼說,還是得感謝小丫頭。
“叔叔怎麼這麼晚還沒有睡?我以為叔叔早睡了呢。”雖然在黑暗中,他依然能感覺到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肯定在頑皮地轉動著。
“呃,叔叔睡不著。”他無奈地對她說。
“我以前睡不著的時候,媽媽就給我唱兒歌聽,然後我就睡著了。”小丫頭認真地給他出謀劃策。
他不由會心一笑,還真是個貼心的丫頭,可他突然又意識到她剛才提起的是她的媽媽,在她小小的心裡,埋藏了多少的思念呢?
“小穎是不是總想起媽媽?”秦小川輕輕地問她。
“嗯。”小丫頭答道,“但我更想爸爸。”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該不該安慰她,他甚至都無法完全瞭解她的感受,說出來的話又怎麼讓她信服呢,他實在不明白命運為何讓她小小年紀就承受這麼多苦難。
正當他心中無限感慨之際,小蘿莉突然用小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叔叔趕緊睡覺吧,明天小穎還要看叔叔的比賽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往事已經過去很久的緣故,小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難過。
他沒有拂她的意,順著她的力氣躺了下去,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小蘿莉說道:“我給叔叔唱首歌,叔叔就能睡著了。”
“好啊。”秦小川笑著說,他打內心裡喜歡這個可愛又貼心的丫頭。
“那叔叔趕緊閉上眼睛。”小丫頭催促道。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叔叔就睜著眼睛聽小穎唱吧。”
“睜著眼睛怎麼能睡著。”小丫頭不滿地說,一邊說一邊伸過小手覆在他的眼睛上。
沒辦法,他只好依了她的言,剛閉上眼睛,黑暗便襲入他的腦海,不到片刻鐘,那些熟悉的畫面就開始往他的腦海裡鑽,正當他儘量控制自己的思維,抵擋這些誘人沉淪的畫面時,耳旁突然響起了小丫頭的歌聲。
小寶寶你輕輕地睡
夢中會有我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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