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緩緩掀開好似千斤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朦朧，她費力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在醫院。
“媽媽，你醒了。”霍甜甜驚喜的聲音響起。
許知意動作僵硬地轉動脖子，就看到霍甜甜墊著腳，將她額頭的溼毛巾拿下來，又同她額頭相抵，低撥出聲：“還是好燙，媽媽你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許知意只感覺一顆心好像被泡在檸檬水裡，酸澀中，又夾雜著驚喜的甜意。
“媽媽不難受。”她啞著嗓子，摸了摸霍甜甜的頭髮：“不用擔心，你怎麼在這裡？”
“我聽說媽媽你生病了，就趕緊來看你了。”霍甜甜抱住她冰涼的手，小口哈著氣，替她取暖：“媽媽對不起，我送你手鍊，是真的覺得那個款式和顏色你戴起來好看，沒有其他意思，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女兒這麼貼心懂事，許知意又哪裡還能氣得起來。
“媽媽怎麼會生你的氣。”
霍甜甜頓時甜甜笑起來：“媽媽你最好啦！那你什麼時候去和簡阿姨道歉呀？”
許知意嘴角的笑容僵住，她低頭看著霍甜甜，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甜甜，你剛剛，說什麼？”
霍甜甜認真道：“媽媽你告訴過我，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你推簡阿姨，害她摔倒受傷，當然也要向她道歉。”
“我沒有推她。”
霍甜甜皺了皺小鼻子：“可我和爹地都看到了，就是你害簡阿姨摔倒的。媽媽你一直告訴我做人要誠實，你怎麼能自己先做不到？”
“甜甜。”許知意強迫自己溫柔下嗓音：“簡安寧摔倒，是她自己不小心，不是我推得。”
她舉例：“就像是上個月，你剛拿到手的新玩具壞了，那是它的質量問題，並不是你的錯。”
霍甜甜皺起小眉頭：“可現在爹地不開心，簡阿姨也不開心，都是因為媽媽你做錯了事，你為什麼不能好好道個歉？還總要講這些沒用的大道理？我不想聽，我就想一切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許知意只感覺一口氣梗在喉嚨處，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原來的樣子是什麼樣子？我被瞞在鼓裡，你和你爹地陪你的簡阿姨過像是一家人一樣的日子嗎？”
“你、我……”霍甜甜答不上來的跺了跺腳：“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望著她跑出去的背影，許知意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但很快又睜開，看向立在門口遙遙望著她的霍北淵。
他只站在門口，似乎離她更近一點，是對他的一種折辱般，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知錯了嗎？”
“怎麼？女兒沒用，你又來親自問了。”許知意嘲諷般的笑出了聲。
她臉色蒼白，羸弱至極，如同窗臺外，那經歷風吹雨打，搖搖欲墜立在枝頭的花，只要力氣再重一些，就能將它徹底碾落成塵。
“我還是那句話。”她的聲音沒有任何遲疑：“我沒錯，也不會道歉。”
霍北淵眸中泛起沒有溫度的冷然：“許知意，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能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