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夢熊才學過人,有為政的本領,也曾領過兵打過勝仗。臣看過他的文章,此人言之有物,胸中有丘壑,是可以勝任的。”王錫爵說道。
“好,那就這麼擬了,葉夢熊接替黨馨位子,黨馨直接下野。麻貴代理寧夏總兵,哱拜父子二人進京,另有任用。”皇帝拍了板說道。
“張曉確實有大才,微臣直到今天還以為他只是一個有些實幹之才的文學之臣,實乃大錯。其人大有見識和膽略。”申時行感慨道。
“是啊,朕也這麼覺得,這裡還有一份張曉的奏章,你們可以看看,看好了晚些時候再來奏對吧。”皇帝說道。
陳矩拿起一本厚厚的奏章,放在了申時行的手上。申時行二人告辭而去。
兩人回到文淵閣之中,開啟了奏章,上面的開頭赫然寫著“備倭志略”。奏章開啟,兩人研讀起來。
“備倭之事,根本在於軍備。對付倭軍,兵器盔甲固然重要,然而更為急迫的是糧草。全國各路大軍援朝,大抵走陸路,遼東多年兵災,糧草匱乏,務必輸糧草於遼東。”
“戰場選擇,務必攘敵於國境之外,可向朝鮮國王發函,請先率先鋒入境。縱不能駐兵漢城,也要駐兵平壤。如朝鮮國不準天朝大軍入境,亦需派出人員偵查。”
“朝鮮國小民窮,然兩班貴族甚多,敲骨吸髓,民不堪命,軍無戰心。若倭人大軍入境,則必有土崩瓦解之勢。若朝鮮已陷,不可輕信朝鮮官員,彼必當為催促天朝進軍誤導軍情。大軍所需糧秣,不可仰仗朝鮮。”
“若天朝對蒙古女真開戰,百姓皆曉。然倭人地處東夷之極,總有倭寇騷擾,總不是日本經制之軍。倭人數百年來學習天朝,而我朝則對於倭人瞭解甚少。欲對倭人開戰,必使民曉倭人之由來,倭人之罪惡,方能顯出天朝出師之仁義。臣斗膽欲撰幾本書,一本為《太平記》,講日本武人欺凌君主之事。一本為《人間五十年》,講豐臣秀吉前任主君織田信長之事,明示豐臣秀吉為欺主篡權之輩。一本為《元人徵倭記》,可為內參,可曉倭國戰術戰法。另,倭人有著《平家物語》,講的是武人的崛起,又有《源氏物語》,講的是日本王室公卿風流,此二書可遣人尋之譯之。”
……
兩位閣臣閱罷,均是長出一口氣。
“這個張曉,先不說輪的對不對,這個文筆是真的犀利,雖然是寫的白了一點。若是留之於日後史書,倒是要再潤色一番。”王錫爵感慨道。
“沒錯,只要倭人真的大軍侵朝,這篇奏章一定是要載入史冊的。現在我們連倭人來不來,怎麼來都沒想好,這個張曉都把怎麼行軍打仗都想得清清楚楚的,好似他能看透未來一樣。”申時行也感慨道。
“不過張曉也真是夠可以的,講軍國大事的奏章裡,也不忘講自己要寫的書。寫書就算了,這《平家物語》和《源氏物語》又是什麼經典,還要專門建議讓譯出來。”王錫爵點評道。
“可不要小瞧了這些書,這個張曉可就是靠著寫書一路得了聖上的信任,得到了要緊的差遣。既然這兩本書張曉專門提了,翻譯出來定然是有些許用的。至於張曉要寫那幾本書,不出我所料,應該這次也把提綱甚至是前幾章都寫出來呈給聖上了,搞不好這會兒聖上正在看這幾本書的提綱呢。”申時行說著也不由得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