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昭倒水的手略微停頓了一瞬,回過頭來看著在榻上躺著滿臉難受的江涵秋。
她剛才……說什麼?
大抵是暈船,實在是難受的很,江涵秋閉著眼睛,一雙秀眉蹙緊,根本就沒在乎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
她雖想著和過去做個決斷,但也從來沒有想過隱藏自己的過往。
對於她來說,在千春樓裡面待過,並且成為了花魁娘子從來都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女從西北被賣到了江南。
在千春樓裡戰戰兢兢的長大,費盡心思的學著所有的一切,只為了能夠好好的活下去,成為春媽媽口中那有用的人。
也曾對芳心暗許,期盼著有朝一日他能高中娶她過門。
她不是沒有想過那些只是謊言,但是她依舊不後悔。
哪怕是給自己無聊且漫長的人生找個奔頭也是件好事。
所以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諾言,江涵秋一直做出了很多的退步。
成為花魁娘子之後,本應該存很多的錢,可以她把那些錢都寄往京城。
她從不後悔自己做的任何決定,也從不覺得那些事情是什麼丟臉的事兒。
那只是她的來時路,少了任何一樁一件都組不成現在的江涵秋。
大概是有一陣波浪湧過,剛才還平穩前行的船突然有些顛簸。
江涵秋只覺得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哪怕是含著梅子都沒用了。
她抱著痰盂吐的昏天暗地,謝明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在旁邊默默的為她順著後背。
好半天之後,江涵秋這才緩了過來,一張小臉慘白,眼睛上還沾染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淚水。
“對不起啊,九哥,麻煩你了。”
她現在實在是難受的厲害,根本就沒有辦法起身,可是謝明昭自己還受著傷呢。
非常沒有好好休息,現在還來照顧她。
江涵秋一時間只覺得自己愧疚之情變得越發的濃厚。
【說什麼傻話,好好休息。】
謝明昭又拿了一塊梅子,喂到了江涵秋的嘴邊。
酸澀的味道壓下來了那反胃的感覺,江涵秋只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在自己後背上輕輕的拍著。
她緊閉著雙眼,船輕輕的晃動,彷彿在搖籃之中。
那雙手有節奏的拍打著後背,莫名的,她覺得有些想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涵秋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睡得一直都非常的不安穩,一雙眉頭緊皺。
謝明昭一直在旁邊守著,看著那張睡顏,聽著窗外隱約傳來的水波聲,思緒略微有些發散。
本來他對江涵秋的身份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在聽到了剛才的那句話之後,更是差不多明白了。
如此一張傾城絕豔的臉,不管放在哪裡都是相當引人注目的存在。
而秦淮河畔千春樓的花魁娘子,似乎也叫做江涵秋。
他深邃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靜靜的看面前已經沉睡過去的女子。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起身關了窗戶,防止夜風太涼,兩人都著了風寒。
……
在船上一連待了三天,江涵秋就在小榻上面躺了三天。
從一開始吐的天昏地暗,到後面勉強能夠控制住,不會吐了,可臉色依舊難看的很。
梅子也已經吃完了,因為是加急的商船,所以路上的碼頭不會停下。
但梅子已經吃完了,江涵秋這幾天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謝明昭看著她這樣子實在是難受的很,便主動去找了船家要了些薄荷腦油。
那冰涼的卻夾雜著刺鼻味道的薄荷腦油塗在了太陽穴上,江涵秋幾乎是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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