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就在最後一道防線幾乎破裂的時候，馬蹄聲在石板上發出踩踏聲，極響，極快。
打破車內旖旎的同時一道東西從窗外投擲了進來。
雲濟抬手抓住，觸及到東西的觸感，當下神色清明瞭幾分。
“聖上病危，急召先生入宮！”
車外，傳來焦急的聲音。
透過被風吹起一許的窗簾，能夠看到車外的人。
一襲黑衣，胯下是一匹黑馬，還牽著另一匹，顯然是給雲濟準備的。
蘇芮懊惱，雲濟都有反應了，就差那麼臨門一腳了，皇上卻來壞事。
早不病危，晚不病危，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可她再鬱悶也無用，已經恢復過來的雲濟雙手一端就把她整個人移到了旁邊。
起身下車，再無絲毫猶豫。
蘇芮氣的雙拳砸在軟墊上，卻也只能看著雲濟騎上馬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而養心殿外，燈火通明。
雲濟拿著令牌一路跑馬入宮，到達的時候林皇后，大皇子都站在殿外。
“寅欽，你可算來了，皇上誰都不肯見，非要等著你。”林皇后眼眶泛紅，顯然是剛哭過的。
林皇后執掌後宮多年，鮮少會慌亂，見她如此，雲濟的心也提了起來。
來不及說許多，雲濟只無聲的點了點頭，便快步推開門步了進去。
一進門，就是濃郁的血腥味混雜著藥味，還依稀能聞到腐爛味。
養心殿，皇上寢宮，不可能有腐爛的東西。
只能出自皇上本身。
這是將死的氣味。
看著太監將盆盆血水端出去，看著那依舊垂著的床幃，雲濟腳步猶如墜了千金。
“欽兒，是欽兒來了，是嗎？”皇上焦急的詢問聲響起，細弱如遊絲。
貼身內侍撩開床幃看了眼，喜道：“是，皇上，是雲濟先生來了。”
說著內侍就從床幃裡出來，招呼著其他人道：“退下，都退下。”
其他太監不敢又片刻耽擱，紛紛退出殿內，再度關上門。
“小福子，開啟這帳子。”
“皇上…”內侍小福子猶豫擔憂的輕呼。
床幃內，皇上緩了一口氣，費力道：“無礙，開啟吧。”
小福子含淚拉開床幃，露出躺在龍塌上的皇上。
便是雲濟看到眼前場景都瞳孔震盪。
這……還是活人嗎？
若說上一次見到皇上時他是猶如枯柴，如今便就是一具還能喘氣的屍體了。
渾身乾枯，都不能用消瘦來形容了，完完全全就是皮包著骨頭。
眼窩深陷，顴骨高聳，渾身面板白中發灰，已然是看不出半點血色了。
就那麼躺在床榻上，看著除了嘴和眼還能動以外，連簡單的翻身動手都已經做不到了。
這與死人何異。
才不過半月餘而已，惡化得太快，快到雲濟都不知如何接受。
“可嚇著了？”皇上無力的輕問。
雲濟哽咽搖頭，步上前，問小福子：“太醫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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