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
飛雲閣上,原本平緩肅穆的木魚聲在不知不覺之間逐步變得急促,刺耳。
雲濟停下木魚錘,看著這兩日來木魚上新增的幾處本不該有的擊痕,心底的煩亂越發難以壓制。
自回法華寺起,蘇芮就沒有再自己出現在他眼前過。
就連黑菩薩每日來都是兩爪空空,但腹部滾圓。
蘇芮餵過它,但卻沒有讓它帶任何東西。
今日更是一早就回了永安侯府,都未曾像過去一樣死皮賴臉的在飛雲閣下裝可憐,挾恩以報。
調整呼吸,雲濟一邊念著心經,一邊重新敲擊木魚。
“主子,大皇子今早去了永安侯府。”追月從窗外進來回稟。
雲濟手中木魚錘錘空,在地磚上發出一聲另響。
難怪不來尋他,另有虎皮由她扯了。
是好事。
他只需要任其發展,劫數便可自行消退,心魔亦會逐步平復,他便就可以無親無故的剃度出家了。
可他沒發現,他越如此想,眉頭越緊,渾身緊繃,好似渾身的力找不到一個洩力口。
追月看著,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個用手帕包好的東西遞到雲濟跟前道:“屬下在大皇子府見到血跡,一路尋去,在後巷發現了這個。”
雲濟開啟手帕,看到裡面的東西神色驟變。
“大皇子府中內院戒備深嚴,屬下不敢深探。”
話音未落,雲濟就站起身,頓了頓,看著手中的錘棒,最終邁步往樓下走。
……
此刻,永安侯府,家祠內。
耆老還在焚燒黃紙禱告祖先,要等到黃紙燒盡,聖盃得勝才能表示祖先同意,周家才能把文書遞交,周瑤也才能把周姓改為蘇姓,寫在蘇家的族譜上。
這是一個極長的過程,賓客都已經三三兩兩聚集在各處閒話去了。
蘇芮依舊坐在大椅上,百無聊賴的打著呵欠,一點走動的意思都沒有。
見她似乎並無其他舉動,大皇子也只是坐在起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梁氏才示意周瑤去接近沈赫。
她進府後同那平郡王妃來回拉扯了半個多時辰,也沒套出一句準話。
肖家那邊也不能一直等著,一旦改姓落定,就要立即把親事定下來,她總覺得遲則生變。
所以,讓周瑤去套套沈赫的口風,到底平郡王府還有沒有機會。
獵場之事後,周瑤心中有氣,今日故意沒有去看過沈赫,即便他投眼神來她也當做沒看見。
但要她真的放棄沈赫,她也是捨不得的。
特別是見蘇芮一直那麼怡然自得的坐在大椅上,仿若她依舊是這永安侯府明珠在前的嫡女,她無論怎麼樣都越不過她去。
她就是非要踩著蘇芮才甘心!
蘊著一股氣,周瑤靠近沈赫,在眾人沒注意時走到了避人處。
“是生我氣了?”沈赫握著周瑤的手,瞧著她今日模樣還是喜歡的。
周瑤抽回手,嗔道:“我哪裡敢生沈世子的氣,那日在獵場,世子見我如見鬼,必然是厭了我了,我自該有自知之明才是。”
“哪有的事,那日我是糊塗了,在那林子裡撞鬼了,見你過來,還以為是那鬼變化的,這才急急跑了。”沈赫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
周瑤自然清楚他的撒謊,故意問:“哦?那你在林子裡見到的鬼是什麼樣?”
什麼樣?
沈赫的視線不由得看向蘇芮。
微風輕拂,衣袂飄飄,光是坐在那都是一幅絕美畫卷,讓人再難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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