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陸江大聲喝道。
緊繃了一夜的神經，差點讓他一瞬間將手中的法器丟出去。
“陸道友，是我。”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老黃頭？”
陸江小心走到門口，透過門縫，看到外面站著的確實是老黃頭，這才把門開啟。
誰知老黃頭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陸道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落仙湖？”
“啥？”
陸江一臉吃驚地看著老黃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原本還以為老黃頭還未失去理智，沒去蹚這趟渾水，現在看來，是自己想錯了。
此時老黃頭雙眼佈滿血絲，似乎是因為熬夜，整個人看著精神有些不正常。
老黃頭似乎也知道自己精神不對勁，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道：
“不瞞陸道友，三十年前，曾有一樁機緣擺在我的面前，但是我不敢冒險，退縮了……後來聽說有人得到了那份機緣，憑此青雲直上，最後成為了築基修士！”
“後來每每回憶起此事，我都百撓抓心，恨不能回去當年，去搏一搏那份機緣，說不定，我也已經築基了，何至於古稀之年，才堪堪突破煉氣四層！”
老黃頭臉上露出痛心懊悔之色。
陸江沉默。
他沒想到老黃頭身上居然還發生過這等事情。
而這種事情不管發生在誰身上，都會懊悔一生。
老黃頭臉上忽然一變，神色變得有些猙獰起來，“如今‘落仙湖’有上古洞府出世，這有可能是我此生最後一次機緣……昨晚我掙扎了一個晚上，徹夜難眠，這一次，我不想再次錯過之後又後悔！”
他看向陸江，“陸道友，你要不要和我同去？我不想你和我一樣，今後陷入無盡的懊悔之中。”
三十年前，他四十歲。
如今，陸江也是四十歲。
陸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看到老黃頭此時的神情，知道那是徒勞。
最後搖頭，“我不去。”
聞言，老黃頭臉上反而露出輕鬆之意，“理當如此。”
“我得了些機緣。”
陸江想了下，這般說道。
“原來如此。”
老黃頭看向陸江手中的青色小劍和一階中品靈符，明白了什麼，釋懷一笑，拱手道：“那我祝陸道友，從此仙路長青！”
“我也祝黃道友此去，大道加身，扶搖直上！”陸江拱手還禮。
“哈哈……好，那我就借陸道友吉言。”
老黃頭哈哈一笑，拿著煙鍋頭，佝僂著往前行走。
但他又停下，回頭道：“老朽在凡俗還有個孫女，已經檢驗出擁有靈根，將來若是踏入修仙界，有緣被陸道友遇到了，希望能舉手之勞，照拂一二，若遇不到，便算了。”
“一定。”
陸江鄭重點頭。
多年鄰居，這點小小要求，他還不至於拒絕。
何況兩人未必能遇見。
“多謝。”
老黃頭不再回頭，彷彿脫去束縛，挺直腰背，朝前走去。
陸江注視著，直到老黃頭消失在視野之中。
“哎！”
最後，化為一聲長嘆。
而他，如今也得為自己接下來的打算考慮。
“棚戶區已經不能再住了，必須搬進坊市外城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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