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受到,兔兔對我是有好感的。
但我清楚,這一切,或許都只是假象。
也許是六哥的光環,讓兔兔對我有了天然的濾鏡。
也許是我剛從地獄裡爬回來,才讓她覺得我“特別”。
可這種“特別”,扛不住現實的風雨。
我沒有推開她的依靠,甚至默許了她把頭枕在我肩上。
我想,就讓我不要臉一次吧。
我閉上眼,卻忍不住腦海裡浮現出唐晴的樣子。
她一身長裙站在陽光下,眼神清澈如水,臉上帶著那個淡淡的、永遠溫柔的淺笑。
唐晴是我心裡的白月光,是我最不敢奢望的純淨。
那麼美好、那麼遙遠。
我忽然在想,如果唐晴也在,是不是我們也能把酒言歡、暢享未來。
我收了心神,低聲開口,對江野他們說:“其實,我身上……不止林菲菲,還有一堆爛賬。”
他們都沒說話。
我苦笑著把我和林菲菲的事講了,包括以前在林家當“狗”的那些年,還有現在欠下的高利貸的來龍去脈、
我自嘲地說:“說出來你們可能覺得我賤,但……那時候,真沒辦法。”
我做好了被嫌棄的準備。
可沒人開口嘲笑我。
兔兔只是抬起頭,眼圈又有些泛紅。
江野靠在牆上,點了根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命,能撐到現在,你已經夠硬了。”
江橙走過來,低聲說:“秦虎哥,我不覺得你丟人,你很厲害,為了家人做到這步,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眼眶有些熱,強忍著沒讓自己破防。
這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沒那麼孤獨。
我遇到了幾個值得我去珍惜的人,我更應該努力活著。
兔兔試探性地挽上我的胳膊,又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手。
我沒說什麼。
也沒抽開。
我就這麼讓她靠著,閉上眼,任由酒精繼續發酵。
江野一看,壞笑著。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
兔兔喝得最多。
到後來,整個人幾乎都靠在我身上,眼皮直打架,輕輕呢喃著:“今晚我真不想走……”
我輕輕把她扶躺在沙發上,給她蓋了條毯子。
我實在沒法和她睡在一個沙發上。
太近了。
我怕自己幻想太多,更怕她醒來後後悔。
我拿起外套,輕輕關門,準備回家。
剛走到街邊,夜風一吹,人清醒了不少。
這時,手機響了。
一看號碼,我的心立刻又涼了半截。
是賴大彪。
我一直在局子裡,現在看看日子,馬上也要還利息了。
我不打算逃避了。
生死有命。
要是真過不去這道坎兒,也是命該如此。
我接起電話,問了賴大彪地點。
揣著兜裡的二百多塊錢,就去找他了。
還是那個地下場子,裡面烏煙瘴氣。
我喝了點酒,膽子也大了不少。
我單槍匹馬闖了進去,一進門就有人認出了我。
一個花襯衫高聲對裡面的人說:“告訴老大,小肥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