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確實是乾淨的衣服,傷口也重新包紮過了,手臂處貼著醫用紗布,處理得很細。
我這才看清她的臉。
臉不算很驚豔那種,清清淡淡的五官,卻讓人想起教室窗邊坐得最安靜的那個女孩。
不說話的時候,像風吹不動的小草,說起話來,又有一點倔。
她默默拿起勺子,舀了碗粥,遞到我面前。
“你吃一點吧,昨晚發燒燒得厲害,我怕你再暈過去。”
我接過粥,喝了一口。
是最普通的白米粥,沒什麼料,但很暖,暖得讓我喉嚨一下堵了。
“你不問我到底是什麼人?”
她輕輕搖頭:“我在醫院見過很多種人,也見過惡人,但你不是。”
我肚子確實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也顧不上形象,直接端起粥碗,大口往嘴裡灌,熱氣撲上來,鼻尖也跟著發酸。
連勺子都沒用,一碗下肚,舒服得像做了個夢。
“還有嗎?”我問。
她像是被我的狼吞虎嚥嚇了一跳,呆呆點頭,轉身去廚房又端出一盆。
我接過,繼續吃。
粥不算濃稠,裡面有些豬肝和紅棗,也有點青菜葉,但味道剛剛好,不鹹不淡,溫溫的,從喉嚨一路暖到胃。
我不聲不響地把那整盆粥喝了個乾淨,連鍋底都不剩。
她一直站在旁邊,眼神帶著點驚訝,還有點好笑,小小一張臉寫滿了不敢相信。
“你……你以前多久沒吃飯了啊?”她試探地問。
“剛好餓著。”我擦了擦嘴,正想著開口問問這頓飯該怎麼付錢、該怎麼還這份情的時候。
客廳那扇門忽然從外頭被推開了。
“秦虎?”
姜蔚點了點頭,笑容有點勉強:“認識,怎麼不認識。”
我沒吭聲。
她是曠野酒水部的前臺,進公司那天我還在茶水間和我聊過一次天。
童昕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又試探著問:“你們之前……是朋友?”
“算是。”
姜蔚扯了下嘴角,眼神藏著點看不透的意味:
“之前我還提過讓他考慮合租,結果人家一直沒回我。誰知道轉頭就住進了你這兒,緣分唄。”
童昕愣了一下,明顯沒想到會有這層關係,眼神有些微妙地落在我身上。
我坐在沙發邊,能感覺到兩雙眼睛的注視都落在我身上,一時之間,有點像被推上了舞臺中央。
可我清楚得很,我和她們都沒有故事,但光是現在這個局面,已經足夠尷尬。
姜蔚忽然笑了笑,輕聲補了一句:“他在曠野可很受歡迎,剛來沒多久就能自己帶包房了。”
童昕一聽,眼睛一亮,脫口而出:“你們那不是很難升級嗎,這麼說他還挺厲害?”
我剛想矢口否認,姜蔚已經先一步替我圓了話:
“你別看他平時不說話,業務挺硬的,我們主管都點名要他做對接。”
我沒接話,只是輕輕垂眸。
姜蔚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幫我“洗白”。
這話聽起來像誇我,實則幫我掩去夜場那層難以啟齒的身份。
她沒拆穿我,我卻心裡沉了一下。
我其實並不打算隱瞞,但既然她替我編了這個臺階,我索性也就預設了。
童昕聽完,好像鬆了口氣,臉上浮起一點笑:“原來是這樣……那你要不要考慮合租?房租我可以少分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