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一愣，賠笑道：“不對啊彪哥，我看合同上沒這麼快到日子啊，這剛一個月……”
賴大彪直接過來扯過我的衣領：“合同上白紙黑字還有你的手印兒，你想賴賬麼！”
他遞過來手機拍的照片，有一串很小的字，寫著第一個月利息五萬。
之後收利息的時間就更短了，甚至還有三天五天的，金額越來越大。
這特麼分明就是欺詐啊！
但我知道，我沒資格跟他講道理。
“彪……彪哥！”
我聲音有點控制不住顫抖：“我明天就高考了，你能再給我點時間嗎？只要我考完，我馬上就去打工，一定抓緊把錢還給你！”
“老子是放貸子的，不是做慈善的！你逾期了，違約金要多加五千，一共五萬五，現在就拿錢！”
賴大彪長得實在嚇人，在他手裡，我真是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我手裡的錢都交住院費了，我實在沒有一分多餘的錢給他。
“彪哥，求求你再寬限寬限，只要我考完試……”
我還不等說完，賴大彪一巴掌就輪了過來。
我瞬間眼冒金星，臉直接就腫了起來。
我被打倒在地上，又被賴大彪直接拽了起來。
他把我拖進偏僻一點的街道，對我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賴賬的我見多了，要是你這種小鬼頭我都對付不了，我以後就不用在道上混了！”
賴大彪的手勁兒很大，我被打得一直嘔吐。
肚子裡的東西吐完了，接著就開始吐黃水。
我還是緊緊護著頭和手臂。
就算腿斷都沒關係，我還能爬去考場。
但是如果手斷了，我就沒辦法拿筆了。
雨點般的拳頭和飛腳落在我身上，我幾乎痛得快要昏厥。
迷離中，我隱約聽到唐晴對我說：我們一起考清北大學吧……
是啊！我還要考清北大學呢！
我絕對不能在這裡倒下！
賴大彪打夠了，直接把死狗一樣的我拖起來按在牆上：
“明天早晨，我來收錢，利息五萬，兩天的違約金一萬！一共六萬，如果拿不出錢，別說去考試，我保證你見不到後天的太陽！”
彪哥說完扔下我揚長而去。
我蜷縮著身體，很久才能正常呼吸。
手機鈴聲這時響起，是嵐姨。
我抹掉鼻子上的血，按下接聽鍵。
嵐姨的聲音溫柔地傳了過來：“小虎，你不是說放學來醫院嗎？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到啊？”
“我……”
剛一說話，我喉嚨就一陣腥鹹。
我側頭，吐出一口血沫子，整個胸腔都扯著一陣劇痛。
“小虎，你怎麼了？”
我靠在牆上，平穩一下呼吸：
“嵐姨，我沒事兒，我剛剛跟同學一起吃了個飯。”
“沒事兒就好，你幾點過來，我給你做了個平安符，你可以放衣服裡帶著。”
我鼻子有些發酸：“嵐姨，我……我今天得回家拿東西，就不去醫院了。等我考完試我再過去，平安符你幫我收著。”
“行，那你好好考試。我想送你去考場，但醫生不讓我出醫院，你這麼重要的日子，我連頓飯都沒能給你做。”
嵐姨的聲音裡滿是自責。
“嵐姨，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只想讓你健健康康，早點出院。”
聽到嵐姨的聲音，身上的疼痛都減輕不少。
是啊，就算我真的被弄死了。
但好在嵐姨還活著！
只要她活著，那就什麼都好！
“小虎啊，你今天要早點睡，別熬夜，別亂吃東西知道嗎？”
嵐姨電話裡叮囑了很多很多。
我也不嫌她嘮叨，我很喜歡聽她的聲音。
要是能這麼被嵐姨嘮叨一輩子就好了……
天色越來越暗，亦如我此刻的人生，看不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