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你這臭小子也敢為你爹出頭。”
段延慶木無表情地冷視段譽,明明雙唇未動,一道聲音卻是傳來。
腹語說話間,段延慶也是微微瞥了獨孤劍幾眼,這人方才的劍法如神,不說有多強大的威力,單是那場面便是他段延慶畢生未見。
心中不禁暗道,看段譽與其熟稔的模樣,若是此人出手想幫,那他豈不是殺段正淳無望?
“我不會管他的事情。”
獨孤劍一人靜立,其他人或是畏他或是敬他,不自覺地拉開與獨孤劍的距離,使得獨孤劍周遭三丈的距離內沒個人影。
陡然見得段延慶的眼角餘光掃來,獨孤劍只想儘快與無崖子比戰,隨即開口解釋了一句。
段譽想要為段正淳出頭,無論是養爹還是親爹,都是段譽的事情,獨孤劍並無多少興趣。
之所以能忍受段譽出場攪局,實則也是獨孤劍想看看段譽這段時日的成果,如果連段延慶都打不過,那他也就沒有多少期待的必要了。
“多謝少俠。”
段延慶點了點頭,對獨孤劍很是恭敬。
江湖上依仗聲名的人佔了大多數,真正能以武功令人尊崇的,也就只有寥寥幾人,諸如昔日的蕭峰,又或是少林玄慈,這些都是武功高深莫測的典範。
只是段延慶自覺不會輸給蕭峰,今日卻因一劍而倍感自慚,對獨孤劍的態度更是客氣許多。
“譽兒,你不是段延慶的對手。”
段譽身旁的段正淳也是勸道。
他雖欣慰兒子段譽為自己出頭,看其神光內斂的模樣,足見段譽此時的功力不俗。
往日裡他無論怎麼逼段譽,段譽都不肯習武,如今只是下了江南一趟,沒想到就成了少年高手。
只是四大惡人段延慶成名日久,連他都不是對手,更別提習武時間尚短的段譽了。
“爹,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段譽意氣風發,毫不畏懼道。
“我其實也不只是為了爹您,還有無崖子老前輩,無崖子老前輩對兒子有大恩,我也不願看無崖子老前輩受到傷害。”
段譽口上說著,心中卻道:“無崖子老前輩若是有何差池,王姑娘該是多麼傷心。”
目光一瞥圍在慕容復身旁的王語嫣,段譽心中又是一痛。
他從不嫉妒王語嫣與獨孤劍的關係,因為這兩人的性情天南地北,說是朋友更像對頭。
只有面對慕容復的時候,那個對誰都是清冷客氣的王姑娘,瞬間成了一個心念情郎的小女人。
“罷了罷了,段譽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王姑娘眼裡只有他的慕容表哥,你何德何能讓王姑娘另眼青睞。”
這一時刻,段譽忽然間有些理解獨孤劍了,不是他天生無情,而是有些情本不需要理會,尤其是那註定就不屬於自己的感情。
重新肅整面容的段譽入場,立於段延慶之前,嘴角掛起一抹淡笑,不去看段延慶,反倒是開口調侃起南海鱷神嶽老三來:“乖徒兒,看到師傅我還不上前磕頭!”
“徒兒給師傅磕頭!”
嶽老三心頭憤恨,卻又不得不遵守承諾,重重朝段譽磕了三個響頭。
“頭已經磕完了,這是你老子和我老大之間的事情,就算你被老大打死,我也不會插手。”
要說這南海鱷神嶽老三也是實誠,當初段譽誆騙他一場,稀裡糊塗就認了段譽當師傅,段譽每每用話語激他,他更是不毀諾言,說是磕頭就是磕頭。
可無論再怎麼實誠,嶽老三也只是一個惡人,行事慣是兇惡,動不動就用鱷嘴剪將人的腦袋咔嚓一聲絞斷。別人看他如豺狼虎豹,從不會覺得他可愛。
“這自然不用徒兒擔心。”
段譽自信一笑。
這一段時日以來,段譽最大的改變並不是武功上的進展,而是一種氣度上的昇華。
如果說此前的段譽像個書呆子,那麼此時的段譽則是個實誠君子,君子不屈不卑,面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
“鬧夠了沒有!”
段延慶再也看不過去,腹語呵止場中兩人的鬧劇。
陰鷙的目光看向清秀儒雅的段譽,再一想如今自己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心中亦是大恨大怨。
憑什麼一個亂臣賊子比他這大理國太子過得肆意瀟灑,而他卻是從權力巔峰一度賤如汙泥!
“既然早晚都要打上一場,何必如此焦急。”
段譽拖延時間的目的顯而易見,王語嫣看得出來,美目之中帶了一縷笑意,也正是這一鼓勵讓段譽心生豪情,站於場中便指點江山起來:“你也姓段,我也姓段,不如好好說上一場,再來打生打死也不遲。”
“你一個亂臣賊子也配姓段!”
段延慶更是氣極,眸光之中更是帶起冷冽的殺意。
“因為我爹姓段。”
段譽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想起當初在曼陀山莊的辯詞,鬼使神差應了一句。
“哼,你爹見一個愛一個,身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陪著,誰知道你母親是不是紅杏出牆,也在外頭尋了姘頭。”
“你爹姓段不假,你是不是姓段就不知道了。”
段延慶嘲諷意味十足,對段正淳極為看不上眼,乃至於對刀白鳳更是瞧不上。
“我娘才不會做那種事!”
段譽聽得段延慶汙衊他娘,再也無法淡然處之,張口便是斥駁道。
若論市井當中的口舌之辯,段譽這種讀書人哪裡會是段延慶的對手,只一言就破了段譽的心防。
“做沒做得,問問這位少俠不就清楚了,這天底下就沒這位少俠不知道的事情。”
段延慶禍水東引,他也聽聞過獨孤劍通曉百事的名頭,只是以往對此嗤之以鼻,如今用來揶揄段譽,也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還請獨孤公子為我娘正名!”
獨孤劍不想搭理,段譽這愣頭青反倒先求起獨孤劍來。
這時候只要獨孤劍說一句刀白鳳從沒背叛過段正淳,那無論段延慶如何汙衊,都是空口白話。
“這事你不該問我。”
獨孤劍再怎麼清冷,也看不懂段譽的作為。
段延慶也就是隨口一罵,你自己非要找這個不自在幹嘛?
皆知段譽是個孝子,但是孝到這個份上,也是世上獨一份了。
“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遠處的蕭峰察覺到了一絲端倪,往日裡獨孤劍有事說事,也不會與人客套,如今矢口不言,必然是藏有秘密。
當即開口朝段譽喊道:“二弟莫要多問,專心應敵即是。”
“大哥,此事關係我娘清譽,如何能讓這惡人空口汙衊了去。”
段譽不想其他,腦海中只有段延慶說他娘不忠的事情,非要在這件事上爭出個黑白來。
這種展開讓所有人始料未及,不是為親爹主持公道嗎?怎麼又扯到這種事兒上來了?
“這小子怕是腦袋有坑!”
包不同嗤笑道:“爭贏了沒半分好處,爭輸了可就丟了大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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