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早早就從函谷八友中得知丁春秋與蘇星河之間的恩怨,如今看到來人闖入,瞬間便明瞭這是丁春秋尋仇來了。
只是好巧不巧,丁春秋偏偏在這緊要關頭出現。但有分毫差池,今日為無崖子前輩療傷一事,必是功敗垂成!
丁春秋環眼一掃,將木屋中的幾人看了個清楚,除開兩個小年輕,以及一個壯年大漢外,屋內也就一個老者瞧著似是面熟。
然待丁春秋定眼一瞧,猛然間瞳孔一縮,難以置信地大喊道:“這老賊怎麼可能沒死!”
當年他偷襲無崖子,只以為無崖子墜崖已死,也正是因為無崖子死了,他才有閒心用三十年的功夫,威逼蘇星河交出門中秘典。
可丁春秋終是沒有想到,當年墜崖的無崖子竟然還活著!
等不及任何廢話,丁春秋抬手一掌便要拍向盤膝在地的無崖子腦門。
眼見那一掌綠意森森,瞧著極為瘮人,段譽焦急喊道:“獨孤公子,大哥,現在怎麼辦才是?”
“不急。”
蕭峰背對著丁春秋,根本看不到那毒掌襲來,只是聽那呼呼風響,顯然是凌厲無匹的一掌,然見獨孤劍不動,蕭峰也沉下氣來朝段譽喊道。
“只需要半刻鐘時間。”
獨孤劍頭也不抬地張口說了一句,語氣清冷漠然。
彷彿此時此刻不是丁春秋來襲,而是一場閒餘飯後的淺聊。
蘇星河原本心中大駭,只認為恩師醫治無望,隱隱間也存了死志,正要與丁春秋拼個死活,陡然間聽獨孤劍一話,得以重新恢復理智。
三十年前他就不是一心專研武學的丁春秋敵手,如今過了三十年,他依舊不是丁春秋的對手。
只是三十年前他以奇門之術拖得丁春秋一時,使得丁春秋不敢對他下殺手,如今拖得半刻鐘時間,亦非徹底無望。
“師傅老人家就拜託了。”
蘇星河後發先至,抬掌與丁春秋的毒掌一接,蘇星河那原本狀如枯木的手上瞬間染了一團黑褐色的毒斑,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氣。
丁春秋渾身皆是毒,他所出的毒掌,更是毒中之毒,然而這一掌朝著無崖子的腦門而去,其他人分身不能,蘇星河不接也得接。
蘇星河打不過丁春秋不假,也架不住蘇星河這老頭玩賴的,此時不管丁春秋身上究竟有多少毒素,揉身一躍,推撞著丁春秋的身子便出了木屋。
“你這該死的老東西!老賊竟然被你給救活了!我絕不可能讓那老賊恢復!”
屋外傳來丁春秋的幾聲謾罵急呼,又聽得砰砰幾聲,蘇星河瘦小的身體撞在門框上,只是並不見得丁春秋強勢襲來,想來蘇星河已經用自己的方法拖住了丁春秋。
段譽屏息運氣,心裡卻不自覺地想到,丁春秋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是這時候來?這來得真是湊巧!
三人之中也就段譽會有如此想法,獨孤劍與蕭峰皆是沉然以對。
江湖上從沒有什麼湊巧一說,丁春秋來了是事實,這時候去想什麼來不得去不得的事情,無非就是浪費心力。
要是真能如此想,那不如指望著丁春秋作惡多端,自取滅亡。
可實際上卻是丁春秋活得比他的所有敵人都要好,也比他的敵人活得更久。
怪丁春秋,不如就怪自己,為什麼不早早死在丁春秋的手下。
“我快好了!”
片刻之後,段譽激動大喊。
他的武功屬三人中最弱,所負責的足陽明胃經上的廢穴最是簡單,此時也是最快全功的人。
就在段譽高喊之時,屋外的丁春秋又是一陣氣罵:“老東西別來攪局!”
“今日我絕不會讓你這叛師逆徒傷到師傅半分!”
屋外的蘇星河口齒含糊不清,一句話未盡,就已然伴著好幾聲粗喘,然而蘇星河心中的決心卻是溢於其表。
當年是他學藝不精,才使得師傅遭丁春秋所害,如今有了彌補的機會,便是拼上一條老命,也在所不惜。
“又是這旁門左道的功夫,你這老東西活了這麼多年,終究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丁春秋一時間突破不了蘇星河的奇門陣法,只能以言語相激,妄使蘇星河露出破綻。
只是蘇星河卻不為所動,只是冷聲大喝:“我早就看出你丁春秋是什麼人,休想如以前一般蠱惑我。”
當年蘇星河分心無崖子的其他雜學,學琴學畫學書法,也就只有丁春秋只學十天半月,便說自己資質太笨,難以學會,空下閒來只專心武學。
正是因為如此,丁春秋的武功勝他不知幾分,以至於丁春秋弒師的時候,他也是沒有半點兒辦法。
如今又聽丁春秋的話,蘇星河心中新仇舊恨頓生,只以一聲冷喝而應。
“老東西,你這是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
丁春秋眼見不能言語刺激蘇星河,抬頭便往四周一掃,尋求破陣的良機。
直至看到倒地不起的函谷八友時,丁春秋眸光一動,抬手抓向離他最近的石清露。
“師傅!”
石清露一聲高喊,粉白的脖子便已被丁春秋擒於掌中,不消喘氣的功夫,本是豔麗的美婦人,頓時成了一個泛著綠意的毒人。
“老東西你也不想你的好徒兒就這麼死了吧?”
丁春秋獰笑道,那本是仙風道骨的高人之相剎時間消逝無蹤,只有一個心思惡毒的老賊。
“師傅,不用管我!”
石清露掙扎不得,只能拼盡最後一口氣喊道。
“丁春秋!你依舊還是那個心思惡毒的小人。”
蘇星河心中一痛,看向石清露的目光閃過一抹掙扎之色,最後卻是顫著身子,不敢再去看石清露一眼。
“沒想到為了那個老賊,你連自己的好徒兒都不管不顧了。”
丁春秋作勢欲掐,本就身中劇毒的石清露毫無反抗之力,只要手上的勁兒下去,便會由毒人成了一具毒屍。
“只要讓我殺了那個老賊,我就放了你的好徒兒,以後也不再來尋你的麻煩!”
“休想!”
“今日那老賊不死,不只你要死,你的所有徒弟也要死。”
再度被蘇星河冷聲喝止,丁春秋躁狂難耐,惡狠狠威脅了一句,也不再顧及其他,朝一眾星宿派的弟子喊道:“給本仙燒了那間屋子!”
“尊師傅法旨!”
星宿派天狼子拜身唱和,轉而指使著其他星宿派弟子燃起毒火毒煙,一眾人分散木屋四周,眼瞧著就要將木屋給燃了。
蘇星河見勢危急,眼下卻毫無辦法,他只防得住丁春秋一人,再顧不上星宿派的眾弟子。
至於他那除石清露外的七個徒兒個個或躺或臥,早也沒了反抗之力,更不要說阻止星宿派弟子焚燒木屋了。
“師傅老人家有說怎麼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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