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賢侄,聽聞劍魔與賢侄有著授藝之恩,為何賢侄要相助五嶽劍派?”
內廳之中,幾名五嶽劍派的掌門高居首位,嶽不群率先問道,語氣和藹極顯親近。
林平之知道五嶽掌門並未全信自己的話,畢竟他和獨孤劍的關係顯得複雜,開口道:“嶽前輩有所不知,獨孤前輩對在下雖有授藝之恩,卻也曾與在下約定一戰。”
“在下所學盡為獨孤前輩所授,獨孤前輩若是想要在下的性命,在下絕無二話;然而獨孤前輩不需要一個赴死的林平之,而是一個能夠與獨孤前輩一戰的林平之,這也是在下今日到此的緣由。”
聽得林平之的話,在場的幾名掌門人面面相顧,顯然還在揣測林平之此言的真假,不過對於林平之的品性,倒也有了幾分欣賞之色。
“爹,林小鏢頭說的不假,當初獨孤劍傳授辟邪劍法的時候,我和二師兄也在旁邊看著。”
此時的嶽靈珊在嶽不群身旁為林平之幫腔一句,頓時引來幾名掌門人審視的目光,嶽不群厲色道:“你闖出的禍事還少麼!”
“我也不是故意的!”
嶽靈珊顯得委屈,撅著小嘴泫然欲泣,看得林平之和令狐沖心底裡湧現出陣陣憐意,林平之急忙為嶽靈珊辯解道:“嶽前輩勿怪,嶽姑娘心懷俠義,福威鏢局也銘記嶽姑娘相助之恩。”
短短一句話便將小女孩的胡鬧說成俠義之舉,嶽靈珊眨著雙眼,看林平之的目光也越發柔和起來。
“嶽掌門,沒想到令女年紀輕輕,也無愧華山派的俠名。”
定逸師太還在糟心自家的傻徒弟,不過好歹也承了華山派的一份情,眼見著嶽靈珊受訓,勉強為嶽靈珊講了一句好話。
“不過是小兒胡鬧罷了,當不得師太讚譽。”
嶽不群本意也沒想懲戒自家女兒,有了定逸師太的好話作為臺階,順勢輕放了此事,朝嶽靈珊問道:“你且說說究竟是如何遇上劍魔的?”
嶽靈珊如蒙大赦,當即就一股腦將酒店一事講了出來,再來就是繪聲繪色描述了福威鏢局的事情,等到嶽靈珊說到獨孤劍只一眼就看透林家的辟邪劍法,更是將其精煉改進的時候,在場眾位掌門無不愁眉緊鎖。
原本對於林平之的話還有懷疑,嶽靈珊無疑是佐證了林平之話裡的真實性。
“諸位,如今劍魔來意不善,若是不能抵擋劍魔,恐我五嶽劍派的傳承要毀於一旦,不知諸位要如何應對?”
嶽不群沉思片刻,問出了一個他們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劍魔獨孤劍一劍逼退他們幾位掌門聯手,而他們卻連劍魔是如何出劍都看不出,兩者的高下不言而喻;可要真如劍魔所言,輸者留下門中劍法秘籍,這無異於是斷了門派根基,他們更是要成為門派傳承的罪人。
與劍魔的一戰,無論是打還是不打,都是極難抉擇的事情。
“哼!哪怕劍魔的劍法再高,也休想貪圖泰山派的劍法!”
天門道人怒罵一聲,左手狠狠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同樣的位置一連兩次被天門道人攜怒一拍,頓時咔嚓一聲斷掉一截。
“天門道兄,此時不是憤怒的時候,若不能抵禦劍魔上門求劍,我等五嶽劍派的弟子不免橫生災禍。”
“難道還想我向歪魔邪道屈服不成?”
怒視了嶽不群一眼,天門道人更為不平,五嶽劍派自當年為了對抗魔教結為同盟開始,何時有過這樣的屈辱。
“天門道兄難道不想知道劍魔的用意?”
嶽不群並未因為天門道人的態度而心生氣惱,思索道:“以劍魔的實力,即便是五嶽劍派再一次聯合,也不一定是劍魔的對手。”
“可劍魔若是隻求劍法,因為無需特意知會我等;嶽某心想,劍魔此舉必有我等未知的深意。”
“不過是強取豪奪,哪兒來的深意!”
“天門道兄勿急,劉某也認同嶽師兄的話;若是劍魔只求劍法,他又何必要傳授這位林賢侄更高明的劍法?”
劉正風也是幾番沉思,更偏向於嶽不群的說辭,想求劍法的方法很多,可劍魔非要選一個任誰都猜不透用意的方式。
傳授林平之劍法為其一,其二便是指點令狐沖何處學劍,彷彿劍魔想要的並不是五嶽劍派的劍法,而是一個能與他一戰的對手。
劉正風突然間問道:“不知嶽師兄可知道風清揚是為何人?”
“劉師弟可是說華山劍宗的風師叔?”
嶽不群來得晚些,並沒有聽到獨孤劍讓令狐沖找風清揚學劍的事,故而不解為什麼劉正風會忽然問起歸隱几十年的風清揚。
華山派曾分成劍宗、氣宗兩支,一支堅持武功之道,應以劍術為主,一支堅持應以氣功為主,劍宗指氣功為主之說為邪說,氣宗指劍術為主之說為邪說。
當年風清揚為華山劍宗一派,劍宗與氣宗大戰之時,風清揚被氣宗引去江南娶親,當風清揚被告知真相後,匆忙趕回時劍宗已經落敗,於是立下毒誓,就此隱居。
這是華山派幾十年前的往事,除了嶽不群身為華山派掌門知道一些,其他劍派應當不會知曉此間密辛才是。
“劍魔指點令狐師侄尋風清揚學劍,沒想到劍魔口中的獨孤九劍,竟也是華山派劍法!”
定逸師太好歹也是恆山派掌門,卻也未曾聽說過獨孤九劍的名頭,此時嶽不群承認風清揚是華山派的人,不由得略顯詫異之色。
“諸位也知當年華山派有氣宗與劍宗之爭,風師叔便是劍宗之人,眼見著華山氣宗得勝,憤而立誓隱居,如今連我都不曾知曉風師叔所在,不知那劍魔又是從何得知?”
嶽不群眸光隱晦,斂去思索之色後,坦然回道:“不過令狐沖是氣宗弟子,怎可去學劍宗的劍法!”
其實華山派的氣宗、劍宗之爭,更要追溯到嶽肅和蔡子峰到莆田少林寺偷盜葵花寶典之時,當時兩人各記半部葵花寶典,後來回到華山,共同叄悟研討。
不料二人將書中功夫一加印證,竟然牛頭不對馬嘴,全然合不上來。二人都深信對方讀錯了書,只有自己所記的才是對的,華山的劍、氣二宗之分由此而起。
“嶽師兄此言謬矣,能讓劍魔如此在意的劍法,必然有著獨到之處;若是這位風師叔的獨孤九劍能勝過劍魔,嶽師兄何必如此執著華山派氣、劍之爭!”
劉正風勸了一句,嶽不群也喟然嘆道:“當初華山派氣、劍兩宗之爭,讓華山派大傷元氣,嶽某何曾想要看著華山派淪落至此,無非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
“劉師弟所言極是,再執著於氣、劍兩宗之爭,便是置武林正道於不顧。”
有了嶽不群此言,在場的眾人也為嶽不群的大度,生出幾分欽佩之意,果然是江湖上盛名遠傳的君子劍。
“不過嶽某也不知如今風師叔何在,想要找尋風師叔談何容易!”
“據劍魔所言,如今風師叔還在華山,不如嶽師兄回華山後再行找尋。”
“那便依劉師弟之言。”
商議完了風清揚一事,眾位掌門又躊躇起當前面臨的困境。
如今劍魔獨孤劍已經到了衡山城,若是不能相處應對之策,恐怕衡山派要最先遭劍魔的毒手。
一想劍魔在江南一地的狠厲手段,眾位掌門也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不知諸位前輩可否聽在下一言?”
這時候林平之忽然插了一嘴,頓時引來眾位掌門的注目。
“林賢侄直言便是。”
“獨孤前輩是為求劍而來,又非是單純的索求劍法,不如我們與獨孤前輩定下一個期限,屆時諸多門派聯合,共戰獨孤前輩如何?”
聽著林平之的建議,在場的眾位掌門人不禁陷入沉思,嶽不群率先問道:“劍魔可會同意?”
“在下雖不知獨孤前輩的性情,然而獨孤前輩能予我學劍的時間,也能看出獨孤前輩的目的所在。”
“雖說獨孤前輩兇名日盛,然而細細推敲一番,也不難發現,死於獨孤前輩劍下之人,無一不是性情卑劣之徒。”
“故而在下大膽推斷,獨孤前輩必然不會逼諸多門派太過,不然也不會親自前來下此戰書。”
林平之所言條理算得上有根有據,在場的眾位掌門細細思索,也紛紛認同林平之此言。
倘若劍魔是魔教之人,本意是為覆滅五嶽劍派而來,自然不會給五嶽劍派積蓄力量的時間,然而劍魔卻是為了求劍,不只是為了五嶽劍派的劍法,更是為了能與他一戰的人,這一點從劍魔指點令狐沖尋風清揚學劍可見一般。
以五嶽劍派共邀劍魔一戰,有著極大的機率能夠成功。尤其是以劍魔的武功,無論五嶽劍派是否聯合,對劍魔並無太大的影響。
“林賢侄果真是聰穎過人。”
嶽不群又道,更顯對林平之的讚賞:“不知林賢侄可願拜入華山派?嶽某深知林賢侄身懷家傳劍法,華山派不能幫林賢侄太多,然而以華山派的底蘊,也能為林賢侄錦上添花。”
“多謝嶽前輩厚愛。”
林平之剛想拒絕,然而眼光一掃嶽不群身後的嶽靈珊,鬼使神差地回道:“平之早就對華山派嚮往已久,承蒙嶽前輩不棄,平之願意拜岳前輩為師。”
“哈哈哈,既已拜師,便不必再稱前輩了。”
“徒兒拜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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