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輦上的童姥呵呵一笑,和獨孤劍這一路走來,如今算是尋到揶揄獨孤劍的機會,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只是童姥取笑獨孤劍只是隨性而發,對慕容復的話並無半點認同。
她早早就看了出來,獨孤劍對王語嫣並無任何想法,即便是獨孤劍有了想法,也不會淪落到去陷害另一人的地步。
對於童姥的笑話充耳不聞,獨孤劍看向慕容復,輕聲道:“我的輸贏從來只在劍下,你所認為的贏,於我而言並無半點相關。”
“至於你認為是我害你,那便依你所想,你的想法對我也無半點影響。”
獨孤劍這話說得不緩不快,像是在講述一劍微不足道的小事,無論慕容復是否恨他,他都不曾放在心上。
“獨孤劍!你就如此看不起我?”
慕容復看著獨孤劍那清冷的神色,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怒火,當初獨孤劍還不是他的對手,只不過憑著他一時大意便踩著他慕容復出名,如今依舊視他如無物,豈能讓心高氣傲的慕容復就此接受。
“當初你說我不配你出劍,如今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還有這樣的信心。”
不再管不遠處的蕭峰等人,慕容復一掌襲來,朝著獨孤劍的面門擊去。
慕容復的這一掌來勢洶洶,旁人也看不出是何掌法,只覺掌法驚奇,加之慕容復的內力深厚,隱隱有著破空之聲宛如鬼哭狼嚎。
明明已經先一場鏖戰失利,慕容復竟能還有如此內力,當是讓在場之人無不驚疑出聲。
其實以慕容復身懷七八十年的北冥真氣,蕭峰與段譽聯手固然能夠擊敗慕容復,可要完全消耗慕容復的內力,幾近於不可能的事情。
若非蕭峰武道超然,降龍掌力勢不可擋,又有段譽的六脈神劍輔助,慕容復也不至敗得如此簡單。
如今慕容復調轉矛頭直指獨孤劍,雖有與蕭峰、段譽鏖戰在先,一身實力卻無多少折扣。
“表哥,千萬不要,咳,咳,咳。”
王語嫣剛想將慕容復喊回來,方一張口便又咳出幾口汙血,段譽本就心憂王語嫣的傷勢,哪裡還敢讓王語嫣說話,急忙勸道:“王姑娘你傷勢太重,千萬不能再說話了!”
兩月前從縹緲峰出來,王語嫣就被童姥逼著修煉不老長春功,原本王語嫣對武功並無太大的興趣,然而對不老長春功永葆容顏的效用也是眼熱,有了童姥的無上功力為王語嫣築基,王語嫣也正式開始修煉不老長春功。
可即便是無上神功,兩月的時間也不足以讓王語嫣成為江湖上的頂尖高手,被慕容復絕情的一掌擊中後心,哪怕有了內力自主護住心脈,也受了極重的傷。
然而對於王語嫣的傷勢,除了段譽一個人擔憂受怕外,不只是無崖子幾人,連同王夫人都不曾上前關心。
能在這時候前來,王夫人必然是與蘇星河透過氣,早知道無崖子對慕容復的算計,王夫人本就不喜慕容復,如今能讓王語嫣對慕容復死心,也是樂見其成的事。
“段公子,千萬不要讓表哥和他打,表哥會死的。”
王語嫣面色慘白,卻依舊擔心慕容復的安危。
“慕容復他傷王姑娘至此,讓孤獨公子殺了他最好!”
段譽可不管慕容復的死活,若不是王語嫣傷重,他都要上去與慕容復拼個死活了。
“其實表哥也不是有意的。”
王語嫣慘然一笑,說著連自己都不信的話。
慕容表哥豈能是無意,他分明就是想要她死,若非她有不老長春功護體,怕是方才那一掌,早已讓她香消玉殞了。
可即便是受了慕容復的傷害,王語嫣依舊沒想過讓慕容復死。
無論是否還喜歡慕容復,慕容復也是和她自小跟在屁股後頭的表哥。
“段公子,求求你救表哥一命,只要不傷表哥的性命,如何處置表哥都成。”
面對王語嫣的祈求,段譽一時間也無法抉擇了。
從理性上講,段譽並不想出手幫慕容復,慕容復出手傷了王語嫣,那他即便是千死萬死,也死不足惜;然而從情感上講,段譽又是無法拒絕王語嫣的祈求。
“我,,,”
段譽躊躇不決,只能將目光投向了大哥蕭峰。
蕭峰也是蹙眉看了王語嫣一眼,王語嫣的這一請求,無異於是讓段譽陷於兩難。
只是蕭峰也有私心,慕容家與他們父子有著殺母之仇,慕容復也不應當在真相未明之前就死在獨孤劍的劍下,最後蕭峰只是朝段譽勉勵一點腦袋。
“王姑娘,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慕容復死的。”
段譽心想,反正自己也要與獨孤公子一戰,索性就在緊要關頭救慕容復一命,至於慕容復最後如何,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段譽這才有了抉擇,場中另一邊已是戰況激烈。
慕容復一直視獨孤劍為死敵,從郊外磨坊那一次開始,他就想著有朝一日要打敗獨孤劍,證明自己絕不比獨孤劍弱,可也正是那一次,讓他知道了與獨孤劍之間的差距。
獨孤劍不只是劍法高明,他也是一名純粹的劍客,除劍之外再無旁騖。
那一次慕容覆被獨孤劍說退,也是由此起了與獨孤劍一較勝負的信念。
而後再遇獨孤劍時,那一劍讓慕容復心生懼意,無論他如何修煉,也不會是那一劍的劍下之敵。
慕容復之所以要盜取北冥神功,很難說不是忌憚獨孤劍的威脅。
“獨孤劍!難道你就只會躲嗎?”
慕容復雙手盤旋飛舞,著著進拍,每一拳擊出,每一掌拍來,都是滿含渾厚的真氣,更是因為北冥神功陰陽相濟,各種招式的陰陽變化始於一心,對慕容復這種精通百家絕學的高手,更是如虎添翼。
一時間錯亂繁雜的招式層出不窮,有時輕靈飄逸,有時勢猛如濤;有時一拳打來引得狂風呼嘯,飛沙走石;有時一掌穿出如似追風掣電,開合自如。
只是獨孤劍並未出劍,而是踏步而前,又或是橫步而過,在慕容復接連不斷的招式下,好似一個隨處幻現的影子,任誰也抓不住痕跡。
“你的心不靜,殺你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