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連線著五根線,旁邊螢幕突然亮起,是慕瓷被綁在椅子上的畫面。
她額角滲著血,眼睛閉著,呼吸微弱。
裴燕霆看著螢幕上那張熟悉的臉,心臟猛一下好像被人捏住,只留下窒息的痛。
“剪錯一根,你倆就一塊兒解脫。”
裴燕霆的手指在顫抖,不是怕,是急。
他盯著螢幕裡慕瓷微動的睫毛,所有思緒在一瞬間被打亂。
他狠狠閉了閉眼睛,腦海裡突然回憶起一個畫面。
有一次他替慕瓷補課,向來物理最差的她,背了一晚也不會認電路。
裴燕霆指尖戳向計時器的瞬間,右肩突然傳來劇痛,是藏在暗處的麻醉針。
“忘了說,操作檯底下有針孔,碰到就會觸發。”蠍子的聲音帶著得意。
裴燕霆死死咬住舌尖逼退眩暈,看著螢幕上的倒計時,冷汗浸透襯衫。
此時此刻,他什麼都想不起,只有柔柔的女聲在不斷重複他的話:“紅色是火線,藍色是零線,但危險的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顏色裡。”
他攥住那根灰線,在最後十秒利落剪斷。
計時器停在00:03。
蠍子也完全沒想到,裴燕霆能強撐著挺過兩關。
第一關受傷的腿,以及第二關的麻醉針,已經明顯讓他身形搖晃。
可他依舊面無表情,看著監控攝像頭,冷聲道:“第三關,別耽誤我時間。”
蠍子嗤笑一聲,鼓起了掌,“算你有種,傷成這樣也不放棄。”
最後一關的鐵籠緩緩降下,裡面沒有機關,只有一張桌子,放著幾杯無色液體。
蠍子的聲音沉下來,“這裡有十瓶藥,九瓶劇毒,一瓶能讓你暫時恢復力氣,選對,走出這個門,我告訴你地址,選錯……”
裴燕霆的視線掃過桌上的玻璃瓶,每一瓶都一模一樣。
他的傷口在滲血,頭暈得厲害,視線開始模糊。
慕瓷的臉在他眼前晃,他想起她以前總說他的生活太沒有樂趣,連飲料和奶茶都沒有喝過。
“我選最快見效的。”他突然開口,抓起最左邊那瓶,仰頭灌下去。
劇烈的灼痛感,瞬間從喉嚨燒到胃裡。
他蜷縮在地,十指因為痛苦死死扣進地面。
蠍子的笑聲在頭頂響起:“你賭對了,但這藥的副作用……”
“地址。”
裴燕霆打斷他,撐著地面站起來,血從嘴角溢位來,眼神卻亮得嚇人。
蠍子盯著他扶著牆,卻依舊挺直的脊樑,突然覺得後背發寒。
他扔出一個定位器:“城西舊倉庫,不過僱主的要求是死無全屍。
我的手下四十分鐘前已經接到命令,我不保證她現在還是不是完好。”
裴燕霆抓起定位器就往外衝,破掉的鞋在地面劃出深深的血痕。
他衝出鐵門時,胃部的絞痛連同喉嚨的撕扯,已經讓他弓起身子,幾乎寸步難行。
他咳出帶血的唾沫,發動引擎的手止不住發抖,卻像感覺不到疼。
他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從遇見慕瓷那天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