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地上碎屏的手機,胸口劇烈起伏。
好樣的!慕瓷!你真是好樣的!
他花費心思,以為的彌補。
在她眼裡,不過是可以明碼標價,急於撇清的負擔。
那份他以為昨夜之後或許會不同的期待,被這冰冷的賬單,徹底擊得粉碎。
接下來的幾天,劇組都很安靜。
沒有人再來探班。
慕瓷也沒有再見過裴燕霆。
直到半個月後。
海島的陽光熾烈得晃眼。
慕瓷剛補完妝,正對著小風扇吹風,助理昭昭就拿著手機小跑過來:“瓷瓷,姜媛的電話,說是急事。”
慕瓷心頭莫名一跳,接過電話:“媛媛?”
“瓷瓷。”
電話那頭有很大的風聲傳來,慕瓷正疑惑著姜媛在哪裡,就聽到她的聲音:“你先收拾準備一下,跟我回趟南城,我還有二十分鐘到石崖村。”
“出什麼事了?”慕瓷蹙眉。
片程正緊,導演剛說了不要請假。
“梅朵。”姜媛說出這個名字,像吐出什麼髒東西。
“她託監獄聯絡到公司,指名道姓要見你,說有很重要的事,非見不可。”
梅朵?
這個幾乎要被忘記的名字。
她們之間該說的,早在法庭上就已經說清楚了。
慕瓷巴不得此生再不跟她有任何牽扯,相信梅朵也是這麼想的。
她見自己做什麼?
慕瓷握著手機,指尖冰涼。
“她有說什麼事嗎?”她問電話裡的人。
姜媛說:“沒說,只說你不見她就自殺,用死威脅獄警,公司沒辦法,讓我帶你去一趟。”
慕瓷沉默了幾秒,聲音平靜無波:“好,我請假。”
通往郊區監獄的路,漫長而壓抑。
探視室狹小冰冷,一面厚重的防彈玻璃,隔開兩個世界。
慕瓷和姜媛坐在硬塑膠椅子上,看著鐵門“哐當”一聲開啟。
梅朵被女獄警帶了進來。
曾經曇花一現,用盡手段也要把自己包裝成聚光燈焦點的女人,此刻瘦得脫了形。
寬大的囚服,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像套了個麻袋。
頭髮乾枯毛躁,隨意的紮在腦後,露出蒼白憔悴,顴骨高聳的臉。
梅朵走到一半,看著玻璃窗外的兩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側頭,對旁邊的獄警說了點兒什麼。
下一秒,獄警就朝兩人走來,“抱歉,犯人說她只見慕瓷小姐,其他人請出去。”
姜媛不滿的嘟囔,“切!以為我多想見她似的,省了我回去還要用松葉洗手,瓷瓷,我在外面等你。”
慕瓷點點頭,“好。”
姜媛起身出去。
直到梅朵走近,慕瓷才看清她的臉。
眼窩深陷,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只有那雙眼睛,還殘留著幾分昔日的犀利,和許久不見的高傲。
梅朵慢吞吞在慕瓷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手腕上的鐐銬放到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坐下時,囚服寬大的短袖口微微滑落。
慕瓷眼尖的瞥見,她小臂內側幾道不深不淺,似乎已經結了痂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