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從鶴怎會不心動?
心儀的女子,被他兄長親口許配給自己,往後做他的妻子,與他吟詩對賦紅袖添香,為他洗手作羹湯。
光是想想,便覺得以後的歲月都溫柔可期了。
而且,他可以保證。
他不會再納妾,也不會再續娶,他既選定了一個人,便是要恩愛一生。
只是……
他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沈棠,強按下那立刻答應的衝動。
風*流三十年,他雖非君子,但也不是那等趁火打劫的小人。
如今沈家陷入絕境,正是危難時刻,若真在這種關頭應下婚約簽字畫押,即便抱得美人歸,也只能徒生怨懟。
當務之急,不是他和棠棠的感情。
感情之事,有大舅哥的支援,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將沈逸風從這死局之中撈出來。
心中有了決斷,林從鶴打斷沈逸風的話,正色道:“林某確實心悅棠棠,但是否嫁給林某,還是得靠棠棠自己點頭。”
“天下……沒有強來的姻緣,我更不會強迫棠棠。”
“是否決定將棠棠許配給林某,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定下來的。棠棠的一生,也不該這麼潦草。”
“沈兄,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如何將你從這監獄之中救出去吧。”
他的坦率與直白,讓沈逸風有些錯愕,又帶著幾分欣賞。
如果說剛才為棠棠和林三爺牽紅線,是不得已而為之,是所有糟糕的決定中看起來不那麼糟糕的一個。
現在,他卻有了些別的想法……
林從鶴並沒有注意沈逸風的眼神變化,他一邊為沈氏兄妹分析如今的朝局,一邊說出他的想法。
“瀾臺初建,無論是因為什麼建立起來的,此刻陛下心潮澎湃,是摩拳擦掌想做出一番成績的時候。”
“所以,無論沈兄你是否是被冤枉的,我們都不能從舞弊之事上做文章,這樣只會越陷越深。”
“這天下……到底是皇家天下啊。”
“沈兄你是聰明人,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沈棠手指緊緊攥住那柵欄,眼底的悲哀之色,一閃而過。
平民百姓與皇室相比,猶如浮游撼樹,再怎麼奮力都是徒勞。
所以,兄長要吞下這罵名與汙名嗎?
林從鶴繼續道:“我打聽過了,一個月之後,另有數百名剛被判了刑的惡犯,會隨你一起離京流放。”
“流放途中,我可安排讓你假死逃脫,往後改名換姓地活著,這是第一種辦法。”
“第二種辦法,來的要慢一些,但更穩妥一些。”
“律令有規定,若犯人在流放服刑途中,對國有大貢獻者,可以免除刑罰,既往不咎,大赦為農戶,其子孫後代還可以繼續科舉。”
“所謂的大貢獻,那些評判的標準,都在吏部手中。”
“吏部新上任的幾個主政官員,都與我侯府有莫切的關係,到時候可為你操作一番。”
“這兩個方法,一個快捷,一個沒有隱患,不知沈兄更傾向哪一種?”
沈逸風垂眸,眸色晦暗不清。
若是從前,他自然傾向第二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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