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冒雪狂奔幾百裡,只為救她兄長於水火之中。
甚至連看她一眼都不敢去,唯恐浪費時間。
不曾想,竟然被姜敘白那混賬摘了桃子!
剛才宮裡的密探已經告訴他了,她竟然是跟姜敘白同乘一馬入的宮!
那樣一匹馬,那麼窄的馬鞍,這麼冷的天,還有空中飄得雪花,兩人一路同乘進宮,是不是都快抱在一起了?
還有剛才兩人相望的那個眼神。
越想越氣,氣得凌燁恨不得找匹馬追上姜敘白,跟這廝在雪地裡比試一場,看看誰的刀鋒更銳利,誰更配站在她的身側!
心口憋氣,卻又不能在人前發洩。
凌燁的臉色黑如鍋底,緩步來到偏殿,看著故意將頭別過去的沈棠,雙拳捏緊。
跟太醫說話時,語氣中都帶了殺氣。
“如何?身上的傷嚴重嗎?”
太醫被他的煞氣嚇得一個哆嗦,手指一個脫力,狠狠按在沈逸風的傷口上,惹來後者的一聲痛呼。
沈棠聽到那痛呼聲,驀地抬眸,紅著雙眼看向凌燁,語氣中帶著慍怒。
“怎麼?傷若不夠嚴重,王爺還要再打一鞭子洩氣不成?!”
凌燁臉色一僵。
他……他不是這個意思。
沈棠卻沒再將眼神收回,上下掃了他一眼,看著他一身正紅色的官袍,將他襯得尊貴威儀如天人樣,心頭更恨。
憑什麼這樣囂張跋扈之人,還能生出這樣一張臉。
老天爺真是偏心!
“王爺若使鞭子沒有使夠,不必為難兄長,小女子替兄長捱了這頓鞭子便可!”
她雙目通紅,像一隻被惹怒的小獸,死死瞪著他,眼底盡是決然之色。
凌燁一日一夜都沒有休息,狂風暴雪連口熱水都沒喝,身子早已是強弩之末,如今被沈棠這麼一激,血湧上頭,頓覺天旋地轉,身體竟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
沈棠:???
她不過是言語鋒利了幾句,堂堂攝政王,竟然碰瓷?
好在跟在凌燁身後的宮人,眼疾手快,急忙將凌燁給扶住,這才沒讓他仰倒在地。
而那原本給沈逸風治療的太醫,看到這邊突發意外,急忙湊過來,手指往凌燁額上一覆,面色鉅變。
“怎……怎燒的這般嚴重!“
“快快快!”
太醫指揮著閒著的沈棠道:“你快將那帕子蘸了冰水,覆在他的額上為他降溫,這麼燒下去,腦子都快燒壞了!”
沈棠身體一僵。
她?
凌燁?
太醫見她不動,氣惱地瞪她一眼,“發什麼呆呢!救人如救火,這時候還顧忌什麼男女大防,快去端冰水啊!”
沈棠縱有再多不願,此刻也不得不照辦。
她跟兄長僥倖撿了一條命,還不知道這群貴人要怎麼安置他們呢,只能垂眉斂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半炷香後。
凌燁被平放在另一處軟榻上,頭頂那繡了璧合鴛鴦的幔帳,被暖氣轟得徐徐晃動,幔帳下,俊美如鑄的五官,呈現出一抹異樣的暈紅。
沈棠看著他臉上飛起的紅霞,眉頭微皺。
燒的……確實有點嚴重。
深吸一口氣,揭下他額上的帕子,又換了一條冰冷的帕子覆上,手未離開,卻被男人滾燙的掌心一把攥住。
渾渾噩噩中,男人的眼睛都沒有睜開,死死攥著她的手,喃喃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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