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沈棠身上的傷口已結痂脫落。
給兄長和林從鶴各自繡的棉鞋也做好。
棉鞋上的陣腳,雖不如那些江南繡娘那般精緻,但勝在貼心,兄長的鞋尖繡了幾筆淺淡的竹葉,林從鶴的棉鞋上繡的則是梅花。
林三爺清逸自由,想必會喜歡這梅花。
沈棠將鞋子放在匣中,自己則換上了防水的皮靴,披著斗篷,帶好面紗。
京中的雪消了很久,至今都沒有全部融化。
街道上雖然有人清掃,但走起路來,總是溼塌塌的。
她要出門,最好還是換上皮靴。
看著外頭萬里無雲的晴空,沈棠又掃了一眼兄長緊閉的房門,心底空落落的。
年關將至,兄長的案子因為京郊的雪災被耽擱了,遲遲未決。
兄長最近總是會在夜裡外出,也不知忙碌些什麼,她每回問時,都被兄長推拒,讓她不要操心。
昨兒,應該又是徹夜在外,如今,在房中補覺吧。
兄長看她的眼神,仍如從前一般溫和,親暱。
但行事作風,跟從前很不一樣。
她不知是好是壞,只能控制著不去多想,總歸……兄長不會害她。
沈棠捧起那裝著林三爺鞋襪的匣子,遞給了正在院中忙碌的柳葉。
“柳葉,待會兒你給隔壁院子送過去。”
“若他們有什麼回禮,都不必收,知道嗎?”
柳葉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著那匣子,低著頭,掩去眼底的複雜之色。
“是,小姐。”
“我出去一趟,兄長若醒了,你記得讓他喝些暖粥。”
“好的,小姐。”
沈棠不再多言,對她點了點頭,抬步離開。
知道柳葉身份後,她對柳葉就再也親近不起來了。
不會恨惱後者,但也不會和後者交心。
平日相處時,就跟那些高門貴府裡小姐對待婢女的樣子一般。
她從前覺得這樣很不好,她又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能待人如此冷漠。
可如今她才明白,有時候人的冷漠並不是因為高傲,而是對外界的傷害,豎起的防線。
推開大門,街道上車馬碌碌,人影匆匆。
沈棠長嘆一聲,朝她看中的那家鋪子走去。
……
沈棠走後,柳葉急匆匆地進了自己的隔間。
從櫃子裡翻出兩對手縫的,跟匣子裡一模一樣的繡著梅花的鞋子,替換了匣子中的棉鞋。
這一個月,快把她熬死了。
白日裡,小姐做鞋。
夜裡,她偷偷摸摸照著小姐的鞋子縫做。
還不能被小姐發現!
可王爺下令,要穿小姐親手做的鞋,她不緊趕慢趕做兩雙替換的,如今怎能偷樑換柱!
將自己縫的鞋子,並那木匣子,一併送給隔壁院子後,柳葉將沈棠做的兩雙鞋襪,往懷裡一塞,衝月牙招了招手。
“月牙,我出去一趟,大概半個時辰,你替我瞞著,若公子醒了問,你就說……就說我去買醬油了。”
“明白嗎?”
月牙點頭,極為認真,“好的長姐,你記得買老陳家的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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