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許久,凌燁才清了清嗓,沉聲道:“這只是我等的猜測罷了,不必外傳。”
“更何況,天底下能給人換眼換鼻的,只怕也只有竇大夫您一人。”
竇大夫被隱晦的拍了個馬屁,眼底的驚懼之色淡去,下巴微抬,剛想露出從前那樣孤高倨傲的態度,可看著凌燁提屍站在旁邊霜肅冷冽的樣子,又將眼底的輕慢收起,心中只餘下苦澀。
有什麼可傲的。
書生常道,學的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他這學了一身醫術,闖出名號來,最後不也是成為權貴的走狗,成為攝政王麾下持刀的劊子手嗎?
他掃了一眼自己手中消炎鎮痛的藥材,蒼老的眼底滑過許多悽楚。
九歲上山採藥發誓一身白衣懸壺濟世的那個少年,如今……如今為了活命,為了自己的兒孫,為了那不爭氣的孫女……成了這般模樣。
呵。
如今。
他比凌燁更盼沈氏早日康復。
盼著沈棠與她懷裡的孩子安然降生。
討了王爺開心,從攝政王府裡將那不爭氣的孫女接出來,等一切安頓好後,他便金盆洗手,往後再不行醫。
下定決心後,竇大夫看向凌燁手中的女屍,“王爺,時不我待,夫人的身體和眼睛都不能再拖下去了。”
“既有了靈感,這幾日老夫通宵達旦,也要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凌燁雖不知他為何跟打了雞血一樣充滿鬥志,但竇大夫肯下功夫,他自然樂見其成。
將女屍擺到一旁的竹床上,頷首點頭,“既如此,便辛苦了。”
“對了,屋裡還多餘療傷的藥膏嗎?”
“棠兒出了些意外。”
竇大夫忍了忍,將自己私存的最後一點玉痕膏遞出去,凌燁正要接過時,外頭忽聽哐噹一聲,音響巨震,如鼓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