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如今雖看不見，可總有一日看重見光明，若等棠兒痊癒了本王再收拾，豈不是太過刻意？”
“本王尚不嫌棄你這霍宅狹窄粗鄙，連溫泉水莊都沒有，你竟然嫌棄本王收拾自己？”
“霍老爺，你出身閩南鄉野之地，不擅衣冠容整，本王可以理解。”
“你自己不講究，也不能看不慣別人講究啊。”
“貌醜便罷了，若因嫉妒而心生醜陋，那就無藥可救了。”
說完這些，將手中洗馬的刷子交給他，揚長而去，要去換衣衫了。
攝政王在霍府裡，雖穿著粗糙的布衫，卻一日五換，換完就扔。
……
“王爺，應該是意外。”
賀喜年俯身打量了懸崖下的情境後，向凌燁彙報，“原來此處被雨水沖刷出一個矮坡，矮坡底下的山石陸陸續續下墜，這矮坡也不怎麼穩妥。”
“剛才的動靜，應該是矮坡砸落髮出來的，把底下的路也砸斷了——”
數日的成果化為飛灰，賀喜年遺憾道：“這些時日，屬下謹遵王爺的吩咐，一直在開闢下山的路，可人手不夠，如今只開闢出三條百米長的小路，這條也是其中之一，路途雖然險峻，卻也耗費了許多心思，如今功虧一簣，屬下實在有負王爺重託。”
凌燁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都是小事。”
如鷹隼一般的眸光，環視一圈後，從山野間收回，正要轉身離開時，看見地上的一叢血痕，瞳孔微凝。
“這是什麼？”
他俯身，指尖摩挲著那尚帶血漬的沙土，眼底閃過利芒，警惕地看向四周，最後，落在那一攤裹屍袋上，抬步便要走過去。
藏在袋子裡的霍千斛猛地停住了呼吸，雙眸充血，雙拳緊握。
凌燁屬狗的嗎？
鼻子這麼靈！
一旁的賀喜年見到這變故，面色亦是晦暗，正要跟上凌燁的步子，率先扯開那袋子，身後一位略瘦的禁衛挺身而出，“王爺，賀統領，剛才病死了一個囚犯，死之前口吐白沫，屬下拖過來扔了，尚未來得及彙報。”
凌燁伸手去扯裹屍袋的動作頓住，回頭看了一眼那禁衛，眸光晦暗不明。
禁衛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單膝跪地，向凌燁請罪，“屬下失職未稟，還望王爺恕罪。”
凌燁掃了一眼賀喜年，沒有說話。
賀喜年面色一沉，心中想到什麼，可又不好直說，只能硬著頭皮為下屬遮掩，“他是個老實的，不大會兒撒謊，待會兒等屬下再盤問一番。”
凌燁哪有空糾結這等小事？
手抽回來，瞥了一眼那禁衛後，轉身離開。
棠兒還在屋中等他，他沒時間浪費在這等瑣碎上。
山體塌了而已，只要不威脅到棠兒的安全，旁的都是小事。
凌燁走後，賀喜年頭都不回，朝那禁衛胸口狠狠踹了一腳，面色鐵青，“前幾日不是警告過你們嗎？為何還屢教不改！”
禁衛直挺挺受了這一腳，肋骨被踹斷，胸腔淤血，痛到極致，卻不敢開口叫痛。
“滾起來！”
賀喜年恨鐵不成鋼，厲聲呵斥，“去把所有人都叫來，本官有事要吩咐！”
那禁衛跌跌撞撞地起身，蒼白著臉領命而去，只是臨走之前，忽然看了堆積的裹屍袋一眼，眸中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