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聽得背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王爺爺和河陽侯這一手,玩的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何宗棠不是以世子驕縱為理由召慕隨風進邯鄲覆命嗎?慕隨風去了,這就算不得謀反。可這時候渭城集兵,趙盾在河陽城就有以王室身份,質問渭城何故私自集兵的權力。
召何宗正來河陽,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他一進河陽城,必定會被砍掉腦袋掛在城牆上。
屆時黑紙白字,還不任趙盾去說?就說何宗正意在謀反,一條罪就能讓河陽城接著出兵,繼續踏平渭城!
廟堂權謀,果真深不可測。
高手過招,分毫之間已是生死。
可六公主還是奇怪,慕隨風進了虎牢關,想再從虎牢關出來就難了。他們的謀劃裡,給河陽侯的出路,在哪?
另一邊,城東商會。
龍叔直接去了書房。他一回來,餘幼微就知道世子和郡主還活著。披著狐裘的少女靜靜看著窗外,一刻之前,那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她從中看到了十里之外依然殺意凜然的莫御劍意。
“是誰?”餘幼微問。
“謝玄。”龍叔說,他不用聽,就知道餘幼微肯定會問他這個問題。
“我明白了。”餘幼微說,“那不是謝玄。若是謝玄,劍皇一劍,白虎一嘯,整個河陽城都能聽見。那應該是謝玄的一絲元神,劍皇本人,跟慕隨風去了虎牢關。”
冷風吹動餘幼微三千青絲,少女抱著暖爐,心裡卻是發寒。她還是低估了趙盾和慕隨風加在一起的能力,恐怕這時候,虎牢關已經是慕隨風的掌上之物了。
餘幼微輕笑,對著無盡的夜空說:“易容之術嗎?咯咯,倒是有趣,和白澤公子的手段如出一轍。青兒,修書一封,告訴何宗正速回渭城,準備殊死一戰吧。”
確實如餘幼微所料,慕隨風一進虎牢關,當夜虎牢關鎮守將軍吳連江就死了,連帶他身邊的三十名暗衛,沒有一個人活口。
若是慕隨風一個人,他自問辦不到無聲無息把人直接換掉。可謝玄能。當夜將軍府暗衛換人,連將軍本人也換了。換的都是慕隨風的暗衛。
河陽侯親眼看見謝玄將一名暗衛偽裝成吳連江的模樣,如果他沒有目睹過程,都沒辦法分辨出來眼前的將軍,是個假的。
慕隨風進虎牢關一天後出關,繼續北上奔赴邯鄲。三天後訊息傳回王城,說河陽侯北上途中遭到刺殺,彼時正在翻山,車伕失手將馬車衝下懸崖,河陽侯生死不知。
何宗棠肺都快氣炸了,宣政殿上大罵出口:“生死不知?蠢材!他慕隨風掉落懸崖,就派人去懸崖下面給我找!死要見屍,活著,就讓他接著給我奔赴邯鄲!若是摔出好歹,抬也給我抬過來!”
虎牢關被鎖死,南域渭城與河陽城開戰的訊息,邯鄲愣是沒得到半點。
三天期限一過,大公親自點兵,率領河陽城守備軍團,城門宣戰,軍隊浩浩蕩蕩開赴渭城。
戰爭序幕在這一刻,終於拉開!
……
獨山外風雲變幻,可獨山內,卻又是另一世界。白澤於一天前趕到藏靈山,一路艱辛不必多說,可羊皮地圖上標註的地方,總算是到了。
藏靈山很大,大到白澤一眼看過去,看不盡這山究竟有多少座山峰。
白澤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沒有深夜還在山裡亂轉的習慣,在附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生火,簡單對付了肚子,就抱著毯子準備休息。
藏靈山主峰高愈五百丈,山底還有蒼翠之色,可山頂雲霧繚繞,已經是一片雪白。
這個季節,大雪紛飛並不稀奇。可讓白澤在意的是,一到藏靈山地界,不知是心理上的原因與否,這座山冥冥中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但願玄蛇就在此山當中。”白澤心說,“此行順利,我的修為便能一步上彼岸。有生死試練,我的神魂必能有巨大提升。中庭和玄庭二關的幻境,想來是奈何不了我。”
自從那日吞下餘幼微給他的九轉金丹,連日以來,白澤愈發感覺到他的體質強度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簡單來說,如果是服用九轉金丹之前,就是借白澤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跟寒玉熊王莽力氣。
可九轉金丹洗煉身體之後,無論是他靈覺的感知範圍還是感知清晰度,還是他體內純陽真氣的渾厚程度,周走大經時的真氣量和真氣運轉速度,亦或是他的身體強度,都與之前相比,有一個巨大的提升。
此前若說他能力開千斤長弓,那麼如今,就是兩千斤的重弩,他也能放手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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