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真沒想到,自己都逃到大南方了,竟然還要靠著煤球和煤爐子取暖。
屋裡溫度上來了,可窗外卻沒有記憶中的落雪與寒風,感覺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樣一個聯綿的雨天,雨水輕輕敲打著窗上的玻璃,淅淅瀝瀝連綿不絕,倒比較適合創作。
當然,也可能是做得多了,記憶正在漸漸復甦,宗言就覺得此時靈感爆棚,很多遺忘在腦海角落中的旋律竟漸漸清晰了。
來不及多想,給身前的爐子添上一小鍬煤,就重新坐回到書桌前。曲譜本子上的筆跡,變得越來越多。
只可惜,這樣的狀態其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因為要透風,房門是敞開的,齊一德拎著滴水的雨傘,剛來到門口,就一眼看到正在奮筆疾書的宗言。
其實他根本不想打擾別人的創作狀態,本打算悄悄轉身的,哪知這時房東太太正好走過來,朝著他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
當應付過去,果然就看到了宗言那張轉過來的臭臉。
好在齊一德臉皮一向很厚,樂呵呵地走進來,順手將買來的糧油放在牆角。
宗言臉上的不悅轉瞬化成了無奈:“我不是說不用帶東西麼?”
儘管被打斷了良好狀態,卻也清楚並不是對方的原因,何況人家是送口糧的施主,實在不好擺臉色。
對方每次來,幾乎都會帶些東西,不是水果就是米麵。
宗言曾拒絕了多次,畢竟他不差錢,哪有憑白收人好處的道理?
偏偏齊一德每次都笑著點頭,下回依舊如此。這次時隔一個多月過來,帶的東西明顯還更多了,好像要彌補虧空一般。
宗言知道掏錢也無用,索性便不再管,起身拎起爐子上的水壺,給自己與對方都沏了熱茶。
齊一德卻是沒有坐下,而是走到書桌前,好奇地翻開摞在一起的那些曲譜。
因為工作原因,他已很長時間沒來拜訪。
之前書桌上的成品只有幾個本子,沒想到這次過來,那些曲譜竟然摞起來那麼高了,甚至第一摞都有些傾斜地擺放不下,開始朝著旁邊的位置擴充套件。
虧他當初還以為在劇團受挫後,對方放棄了搞音樂的主意。實在沒想到這位正言大師決心如此堅定,短短一個月,竟譜了這麼多的曲子。
不說人家還是在創作,就算讓他提筆照抄漢字,他都做不出來啊!
上面密密麻麻的音符讓他眼暈,半點看不懂,卻大受震撼。
悶悶地坐到沙發上,對面宗言笑了下,將茶杯朝他推了推。
齊一德握住茶杯,並沒有端起來飲用,而是看向對方:“我最近實在太忙,還沒幫您辦樂團的事。”
宗言卻渾不在意:“沒關係,現在不著急。”他望向書桌上的那些殫精竭慮弄出來的成果。不說他準備的曲譜還沒弄完,裡面很多東西還需要修改。
開始為了契合度確實比較著急,可想開了,那麼多年都等了,也不差那點時間。總要將準備工作做好了,才好開展下一步。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一個和尚搞音樂會,齊一德很不理解。
甚至說出來,應該大部分的人都覺得他腦殼有病。
但做這些,還真是他深思熟慮的。
儘管這裡的國家,與他生存的國度有些不同,甚至可能,這裡是個影視劇的綜合世界。
但無論從血源還是文化,他都天生與這裡親近。
所以才有了那幾封送出去的信,還有準備離開前送出去的功法。
而且這些他還覺得不夠,想留下更多的東西。
想來想去,也只有書桌上的那些曲譜,算是他最擅長,也是記得最清楚的了。
既是為了提升契合度,也是為了心中那一股執念。
在另一個世界,他從小就喜歡樂器,苦苦練琴,可惜天資有限,始終沒什麼出息,長大後只能從事主播這一行業,但他真的十分喜歡音樂這方面,要不然也不會一干就是十年。
然而穿越後,因為病情與金手指的原因,一切都變了,初時還好,時間一長,心中又怎會沒有遺憾?
否則,早先在船上,他也不會很認真對師父等人說:“說出來你們不信,我以前其實是擺弄樂器的。”
更不會在看到鋼琴時,產生那般淒涼的感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