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京城已過去半月,在這水路中途,竟會與楚黎不期而遇,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楚黎幾步踏上跳板,登上船來,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說道:“本皇子近日外出巡查民情,途徑此地,沒想到能碰上丞相大人的船。”
他的目光在船上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柳蕪鳶身上,微微一頓。
柳蕪鳶心中緊張萬分,表面卻強裝鎮定,微微低頭,避開楚黎的目光。
她深知,自己此刻易容在身,可楚黎與她相識已久,哪怕是最細微的神態變化,都可能讓他察覺出異樣。
柳歸舟聽聞楚黎所言,心中陡然一沉,下意識地朝柳蕪鳶的方向投去擔憂的目光。
他深知,楚黎這突如其來的請求,將他們置於一個極為棘手的境地。
柳蕪鳶的身份本就隱秘,若是楚黎登船同行,朝夕相處之下,稍有不慎便會暴露,引發難以預料的災禍。
楚黎微微嘆了口氣,神色間滿是無奈,說道:“實不相瞞,本皇子此次出行身負重任,要前往南方辦理要緊公務。可偏偏途中遭遇刺客突襲,實在是防不勝防。”
他邊說邊抬手,指向一旁那艘破損不堪的船隻,只見船身千瘡百孔,木板斷裂,船帆也被撕裂成碎條,在風中無力地飄蕩。
“你瞧,我這船受損太過嚴重,已然無法航行。若想如期抵達南方,還非得仰仗丞相大人,捎我一程不可。”
楚黎所言句句屬實,且理由充分,讓人難以反駁。
他身為皇子,肩負公務,如今船隻被毀,處境艱難。
於情於理,旁人都不應袖手旁觀。可這於柳歸舟而言,卻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柳歸舟微微皺眉,心中暗自盤算,思索著應對之策。
片刻後,他抱拳道:“殿下,臣深感為難。此次臣是帶著家中親眷回淮陽老家祭祖,這行程路線與殿下要去的南方確實不甚順路。”
他言辭懇切,試圖讓楚黎理解自己的難處,“依臣之見,不如由臣為殿下尋覓一艘南下的船隻,並妥善安排,如此殿下也能更為快捷地抵達目的地。”
柳歸舟這般拒絕,並非不知此舉可能會引得楚黎心生猜疑。但相較而言,柳蕪鳶身份暴露的風險更為可怕。
淮陽路途遙遠,一旦楚黎登船,這漫長的行程中,柳蕪鳶稍有疏忽,便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楚黎聞言,目光微微一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
誰能料到,楚黎竟全然不顧柳歸舟的婉拒,徑直耍起了無賴。
無論柳歸舟如何解釋,他都充耳不聞,仿若未聞。
“丞相大人家的船,果真氣派非凡。”
楚黎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信步在甲板上踱步,目光肆意打量著周遭,“本殿下瞧著,與我一同乘船,並無不妥之處。”
說罷,他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直直地盯著柳歸舟,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丞相大人,總不會這般不通情理,執意要趕我下船吧?”
不等柳歸舟做出回應,楚黎便扭頭朝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那侍衛心領神會,迅速轉身,不一會兒便取來兩個簡單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