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在身後喚她,念安一度以為是錯覺,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早上又淋了一場雨,身體著了涼,似乎是發燒了,全身虛飄飄的,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直到同樣的呼喚再次響起,念安這才回頭,目光呆滯的看著遠處手執黑傘的矜貴身影,雨水沖刷著她的臉,視線一片模糊。
她想看清那個人的臉,偏偏焦距不受控制的渙散,身體跟著搖晃,失去重心的栽倒,最後見到的畫面,是男人拋下雨傘,向她快步衝來。
在唸安倒下去的瞬間,鍾瀟逸穩穩拖住她的身體,男人將她索入懷中,緊緊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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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醒來時,已經在飛往金陵的途中。
睜開眼,眼前熟悉的場景告訴念安,這是鍾瀟逸的私人飛機,視線緩緩一偏,看向一旁,男人倚在床頭,眸色深沉,見念安醒來,眼底總算有了些許亮色。
“醒了?”鍾瀟逸輕聲低語,掌心溫柔附上女孩的額頭,體溫依然燙手,男人憂心不減,雖然喂她服下退燒藥,但顯然藥力不佳。
念安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不是夢。
“鍾先生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女孩聲音沉啞,透著冷漠。
那一瞬,鍾瀟逸心口抽痛,不僅僅是因為險些失去她的悲切,更因為念安此刻空洞的雙眸,再無昔日的神采,從前念安待他冷漠,多半是演的,如今卻是真真切切。
男人壓下心痛,語氣輕柔,“回家。”
“鍾先生過界了,你無權替我做決定。”念安冷冷一句。
“就算氣我,我也必須帶你回去。”
如果說當初放任她去中東是他一次錯誤的決定,那麼同樣的錯誤,鍾瀟逸絕不允許自己再犯第二次。
念安未再爭執,此刻身上倦乏,眼皮沉得厲害,她再次閉上眼睛,莫名的情緒湧上,眼淚忽然滑落。
她明明恨極了鍾瀟逸,偏偏她最恨的那個人卻又一次出現在她最為脆弱無助的時候,過去她一次又一次的被這個男人的溫暖所蠱惑,眼下依然未能逃過。
那聲“回家”讓她覺得遙遠,因為念安知道她和鍾瀟逸終究是回不到從前了。
念安哭了,慌了鍾瀟逸。
男人心疼的俯下身來,將女孩擁入懷中,“是我不好,以後不會再讓你哭了。”
從前逗她哭,是他的一種樂趣,念安又氣又惱的樣子,在他眼中可愛至極,但今非昔比,如今念安每哭一次,對他的恨意便會多加一層,鍾瀟逸深知這一點,自然不希望她再哭了。
那是第一次,對於鍾瀟逸的懷抱,念安不曾感受到幸福,內心滿是抗拒,但這一刻她無力閃躲,身體的狀況由不得她排斥鍾瀟逸的舉動。
不過鍾瀟逸的話倒是提醒了念安,以後她定不能再因為鍾瀟逸掉眼淚了,這一定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