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院門外又傳來了趙衛國略帶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他那標誌性的大嗓門。
“葉凡老弟!事兒辦妥了!”
趙衛國人未到,聲先至,帶著一股寒風邁進了院子。
他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顯然事情進行得頗為順利。
“金虎叔那邊我已經說通了,他沒二話,立馬就答應了。”
“你隨時都能搬到村部那邊的空屋子去住!”
說完,趙衛國從他那厚實的棉襖兜裡掏摸了半天,終於摸出了一把帶著些許鐵鏽的銅鑰匙。
“喏,這是鑰匙,你收好。”
那鑰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還繫著一小段褪色的紅布條。
葉凡接過鑰匙,入手冰涼,心中卻是一陣暖流湧過。
“趙大哥,這……這真是太麻煩你了,又讓你跑一趟。”
他言語間充滿了真誠的感激,這臨時的住所對他而言,無異於雪中送炭。
趙衛國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爽朗地拍了拍葉凡的胳膊,震得他肩頭微微一沉。
“嗨!自家兄弟,說這些就太見外了。”
“以後有啥事兒,儘管開口,我趙衛國能辦的,絕不含糊!”
他那黝黑的臉上,笑容樸實又真摯。
“行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早點收拾。”
趙衛國說完,便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留下一個風風火火的背影。
葉凡目送趙衛國離開,握緊了手中的鑰匙,這才轉身回了偏房。
柳如雪和柳如霜姐妹倆正圍著小小的煤油燈,低聲說著話,見葉凡進來,都抬起了頭。
“葉凡,趙隊長又過來幹什麼呀?”
柳如雪輕聲問道,眼中帶著一絲詢問。
葉凡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將手中的鑰匙在她們面前晃了晃。
“好訊息!村部那邊有間空房,趙大哥已經幫我跟金虎叔說好了,我可以暫時搬過去住!”
這訊息對於目前侷促的居住環境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轉機。
柳如雪和柳如霜聞言,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先前眉宇間的一絲憂慮也悄然散去。
“那太好了!我還擔心葉凡哥今晚沒地方住,要跟我們姐妹兩個人在這裡擠著呢!”
柳如霜快人快語,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雀躍。
葉凡微微一笑,隨即道: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過去看看,順便把我的鋪蓋也搬過去。”
雖然天色漸晚,但有了著落,誰也不想再耽擱。
姐妹倆立刻行動起來,幫著葉凡整理他那簡單的鋪蓋卷。
很快,葉凡便扛著自己的鋪蓋,柳如雪和柳如霜則一人提著一個小包袱,裡面是葉凡的一些零碎物件,三人一起朝著村部走去。
東北的冬夜,寒風刺骨,吹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
村部的位置在屯子中央稍微偏西一點,幾間低矮的土坯房,在夜色中更顯得格外破舊。
其中一間房的窗戶黑漆漆的,沒有透出絲毫燈光,想來就是趙衛國說的那間空屋了。
這間小屋子孤零零地立在村部大辦公室的旁邊,牆皮有些剝落,屋簷下甚至還掛著幾根細長的冰凌,門板也顯得有些歪斜,看起來確實是許久沒有人住過了。
葉凡走到門前,藉著已經有些微弱的光線,將那把帶著鐵鏽的鑰匙插進了鎖孔。
“咔噠”一聲輕響,老舊的鎖芯有些費力地轉動了。
他輕輕一推,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一股塵封已久的黴味混雜著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屋內的空間果然不算太大,一眼就能望到頭。
但對於一個人臨時落腳而言,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藉著從門外透進的些許光亮,隱約能看到屋裡靠牆邊有一鋪火炕,炕頭連著一個看起來還能用的爐子,角落裡還放著一張缺了條腿用磚頭墊著的舊桌子。
柳如雪和柳如霜姐妹倆沒有絲毫猶豫,放下手中的東西,立刻就忙活開了。
“大哥,我們來打掃吧。”
柳如雪說著,便四下尋找著能用的工具,很快找到了一把禿了半邊毛的破掃帚。
柳如霜則手腳麻利地從帶來的包袱裡找出抹布,開始擦拭那張滿是灰塵的桌子。
葉凡看著她們忙碌的身影,心中一陣感動,也加入了進來。
他先是將自己的鋪蓋在炕上鋪開,雖然簡陋,卻也是一個臨時的窩。
姐妹倆打掃得格外仔細,不一會兒,屋子裡的灰塵就被清掃得七七八八,那股黴味也淡了不少。
隨後,她們又細心地幫葉凡把被褥鋪得整整齊齊。
葉凡則轉身出了小屋,在村部院子角落裡找到了一些被遺棄的乾柴禾,抱了回來。
他熟練地將乾柴架在爐膛裡,划著了一根火柴。
微弱的火光跳動著,很快便點燃了乾柴,“噼啪”作響。
不一會兒,爐火便熊熊燃燒起來,橘紅色的光芒映照在三人的臉上,驅散了屋內的寒意與陰暗。
隨著爐火漸旺,一股暖意開始在小屋內瀰漫開來。
這裡,漸漸有了幾分家的樣子,不再那麼冰冷和陌生。
柳如雪和柳如霜忙活了大半天,此刻鬆懈下來,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一陣“咕咕”的叫聲。
姐妹倆臉上都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