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婉言謝絕道:“五哥,心意我領了,家裡還有人等著,我得趕緊回去了。”
“改天,改天我一定登門,陪五哥好好喝幾杯。”
秦五哥見他堅持,也不好再強留。
“那行,路上雪滑,你慢點。”
葉凡點點頭,走到堂屋門口,朝偏房喊了一聲。
“二柱,走了!”
很快,偏房的門開啟,秦衛軍和二柱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二柱手裡還捧著個熱乎乎的烤地瓜,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葉凡與秦五哥、秦衛軍簡單道了別。
“五哥,三哥,那我們就先回了。”
“路上小心!”
秦五哥和秦衛軍將他們送到院門口。
葉凡拉著二柱,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積雪上,頂著凜冽的寒風,向著黑山屯的方向快步奔去。
暮色四合,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
……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粒子,抽打在臉上,帶著細微的刺痛。
遠處的黑山屯在越來越濃的暮色中,只剩下幾個模糊的黑點,零星的燈火像是鬼火一般,在風雪中搖曳。
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這寂靜的雪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快到屯子口那棵歪脖子老榆樹下時,葉凡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從懷裡掏摸了一陣,抽出兩張嶄新的大團結,在昏暗的光線下,那紅色依舊顯眼。
“二柱兄弟。”
葉凡的聲音在風雪中略顯低沉。
他將錢遞給身旁的二柱。
二柱先是一愣,隨即看清是錢,還是兩張大團結,頓時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地擺著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葉凡哥,這……這可使不得!”
“俺就是跟著你跑跑腿,哪能要這麼多錢。”
二十塊錢,對他這個年紀的農村小子來說,無疑是一筆鉅款了。
葉凡卻不容他拒絕,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笑意。
他直接將錢塞進了二柱凍得有些僵硬的手裡。
“二柱,拿著。”
“這才算得了什麼呀?”
“今天你也跟著我跑了大半天,受了不少累,這是你應得的辛苦費。”
葉凡的語氣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以後跟著我好好幹,絕對虧待不了你的。”
二柱感受著手裡那兩張票子略帶粗糙的質感,還有葉凡話語裡不容置喙的份量,心頭猛地一熱。
他知道,葉凡哥這是真拿他當兄弟看。
“不過,”
葉凡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幾分,眼神也變得嚴肅起來。
“這件事情,你得放在心裡,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讓別人知道了,尤其是屯子裡那些長舌頭婦,指不定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對你我都不好。”
二柱不是傻子,他爹孃在生產隊累死累活幹一年,也分不到這麼多現錢。
這錢的來路,他雖然不清楚具體,但也猜到不是尋常路子。
他用力攥緊了手裡的錢,像是攥住了什麼重要的承諾。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堅定。
“葉凡哥,你放心!”
“俺嘴嚴實著呢,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俺心裡有數。”
“以後,俺就跟著葉凡哥你幹了!你讓俺往東,俺絕不往西!”
少年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還有一絲鄭重。
葉凡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拍二柱的肩膀。
“好兄弟。”
“走,回家!”
說著,他率先邁開步子,二柱緊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踩著厚厚的積雪,朝著那片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的燈火走去。
寒風依舊呼嘯,雪花依舊漫天,但二柱的心裡,卻像是揣了個小火爐,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