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相信傳聞嗎?”
源霖搖了搖頭。
“泱泱之國,殺伐決斷,黎民苦於戰火久矣,無非找個理由停戰,月兒既然這樣問,肯定也知道傳聞不實。”
“若換成你,該如何應對?”
“流丸止於甌臾,流言止於智者。”
她有些意外,源霖有這樣的見解。是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己差點就被繞了進去。
“說的對!”
“月兒,一直沒有問你,這幾個月你去哪了?”
她想了想,“我在城中呆得無聊,就四處走了走,順便看看風景,最後在沚城住了兩個月,實在無聊就回家了。”
“六月王府大婚,月兒可有聽聞?”
“嗯,聽說王妃善解人意,與漓王琴瑟和鳴,兩人情深意篤。”
源霖雖然點了點頭,心裡卻已經閃過一絲猜疑,“月兒可有見過漓王妃?”
她搖了搖頭,當時自己拖著病體實在唐突,故而沒有去拜見過漓王妃。
“……”
源霖現在才得知,原來女子也不知道自己就是王府的漓王妃。
那時他去了一家戲園,打聽到一些城中勳貴的家事,最後得知,王府最近剛公佈喜訊,漓王爺就要成親了,王妃還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慢慢,城中都在議論,王府這門姻緣實在不好,源霖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您說說,烏鴉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知誰家走了大運……”
有一天,在一個王府送菜的那裡,源霖聽到一件事。王府的廚子說,府裡住著一位貴客,平時就愛吃一碗芙蓉羹,交代今年多留些蓮蓬。源霖不禁產生懷疑,於是開始查探王府,最後才知府裡的貴客就是女子。他親眼看見漓王在他面前稱呼她為王妃,這下源霖徹底地困惑起來。
“月兒……”
兩人正說話,將離突然走了過來,嚇得女子一個激靈,差點摔了一跤。源霖和將離眼疾手快,同時扶住了女子。
將離:“月兒,嚇到你了嗎?”
源霖:“沒事吧?”
“沒事。”
源霖朝將離嗔怪道:“你還是小孩子嗎?別總這麼莽撞!”
將離辯解起來:“還不是因為你,有一個叫長生的小廝,正在客棧等你,託我帶話給你,著急叫你回去呢!”
源霖:“知道了。”
在他們出門後,源府的長生來過,聽將離描述大概是有要緊事。所以源霖就與他們在街上分開先回客棧了。
一陣甲冑之聲,行人紛紛退避,將離將女子帶到簷下,一隊衛兵匆匆而過……
“這些人還真是會擾民!”
將離一邊嫌棄不已,一邊抬起衣袖擋住了半張臉,生怕蹦起了飛塵。
看著將離的樣子,她這才察覺到,與那半張面具下的容貌,竟有十分神似。她雖然分辨得出,他與夜陌是兩個人,但是卻忽略了,江湖中有一門獨門秘術,叫做易容術,變換容貌不是難事。
“我怎麼忘了,我們以前就見過……”
中秋月圓,他們在人群中相遇,一路追逐到城外,言笑之間,那紅衣公子舉止輕浮,說自己叫夜陌,原來他是將離,還真是會信口開河。
只因將離身上的毒,是相思引,加上忘憂與將離的關係,她一度認為將離才是神女峰上的紅衣。其實,上一次將離帶她出城散心,當時她就該有所察覺。
“月兒怎麼突然盯著我看?是我的臉花了嗎?”
將離笑得正活潑,其中多半也有僥倖吧!其實,她並沒有許多話要問他,只是希望等再見到夜陌,在這熱鬧的歧城住上幾天,再去沚城看看。
“這城中最高的地方是哪裡?”
“月兒還記得嗎?上回我們逛街經過霓裳間,就在城東,那有一座高樓,掛滿了燈籠,高大約數十引,就是城中最高的地方。月兒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去看看。”
女子神情縹緲,彷彿月籠絹紗,煙籠寒水。
“好。”
見女子第一次有所求,將離便欣然應允,無非就是一張拜帖的事。